提起依云山庄,翠云镇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它占地方圆十里,依山傍水,十分幽静,入口处要穿过一片河流,必须要坐船而过。
邓锦慈知道这个神医杨一平的存在,还是那年寄养在孙家,新皇选秀女入宫之后的事情,那个时候入宫的是孙家的嫡女孙芷兰,她在候选的隔日被同选的秀女所害,整个面容尽毁。
孙家无奈,才选择了她,将她打扮一番,送入宫中参选。等她入选被封为采女,孙太太带孙芷兰过来拜见她,她才发现孙芷兰被人用药物毁去的容貌已经重新长出了肌肤,焕然一新,更胜从前。
她惊讶至极,一问之下,才知道无意中碰到了一个神医叫杨一平,住在翠云镇的依云山庄。
听说这个神医最擅长外科,接筋断骨都不在话下,改面变容更是拿手绝活。邓锦慈重生之后,一直有意寻找这个人,一年前邓锦慈得知他的侄子被人冤枉入牢,于是出面帮助洗脱罪名,从而正式结交了这个人。
邓锦慈站在回廊下,亭长府不大,却装饰得极尽奢华,颜色让人不敢恭维,随意晃过,回廊处都是一片金灿灿的晃人眼睛,完全暴发户一般。
邓锦慈眉头微皱,却见秋霜匆匆跑了过来。
“小姐,那个杨大夫来了。”秋霜喘了口气,亭长府上的丫头偷偷往这边瞄了几眼,悄悄退下了。
邓锦慈道:“那就快请吧。”
杨一平年纪已经年近五旬,却红光满面,头发无一丝白发,根根乌黑,齿白唇红。梁晟本来是拒绝的,待见到这人却是呆了一呆。
杨一平扫了一眼他,想是见惯了这种反应,只是笑了笑,搭上他的脉,良久放下,道:“公子忧思日久,心脉本就不稳,再加上受伤失血,身子越发虚了,如果有可能的话,还是回府静养为好。”
梁晟脸色阴沉,就要发作,阿宁想了想,道:“我家公子有要事在身,暂时不能回府静养,不知道先生有什么好方法能快点好起来呢。”
杨一平看了一眼邓锦慈,道;“外伤倒是好治,只是这内伤却需要时日。”
梁晟道:“先生想要多少银子?”
杨一平脸色一变,冷笑道:“若不是看在邓三小姐的份上,就冲你这句话,你就是死在我面前,我也不会看你一眼。”
梁晟大怒,伸手就要去抽鞭子,胸口处却传来剧烈的撕裂痛,登时脸色苍白扭曲起来。
杨一平嘴角噙满了讽刺道:“怒气上涌,气血不畅,必然痛入心扉。”
邓锦慈一脸歉然,道:“先生,他不是故意的,我代他向你道歉,他就是这样的人,先生不用理他。”
杨一平重重叹了口气:“也罢,我只当看你面子了。”
邓锦慈道:“多谢先生。”然后狠狠瞪了梁晟一眼:“把上衣脱了!”声音冷冷的,充满不容置疑。
梁晟呆了一秒,脸迅速涨红:“你这个女人怎么回事,你……你……”
“我怎么样?”邓锦慈气不打一处来,好不容易请来的大夫,这个混蛋出口就把人家得罪了。
邓锦慈啪地一下将他上衣拽了下来,梁晟登时有些蔫了,后知后觉才发现被邓锦慈欺负了。
从喝药开始,邓锦慈就发现,梁晟凶,如果你比他更凶,他反倒怕了,对你言听计从的。
杨一平冷哼一声,手重重按了一下伤口,一股钻心的疼痛从胸口处蔓延到四肢百骸,梁晟想喊,却死死咬住嘴唇,冷汗瞬间冒了出来。
杨一平道:“骨头倒是没有伤到,只是筋脉受损严重,你这小子倒是走运,这伤口再偏个一寸,只怕小命就没有了。”
他拿出上药,揉了揉,将周围有些溃烂的伤口剜去,又重新上药,手法很重,一点也不怜惜。
他边上药边说:“我用这药暂时封住受损的地方,保你现在能活蹦乱跳,但是你心脉受损严重,以后不光要忌酒,而且不能动气,也不能太过激动,不然小命不保。”
不能再喝酒了,邓锦慈心一凛,忽然想到前世,既然庆安元年已经不能喝酒,那后来为什么要喝酒呢,他是因为这个而死的吗?
“好了,事情办完,尽早回去养伤。”杨一平起身在就着温水洗手,回头看梁晟因为忍痛已经苍白无一丝血色的脸,终于有点欣赏他了:“这么痛也能忍得住,还算是条汉子。”
“先生是故意的!”梁晟颤抖着嘴唇道,眼里阴暗一片。
杨一平大笑一声,和邓锦慈打过招呼,扬长而去。邓锦慈看也不看梁晟一眼,领着秋霜就出门送行。
待到了晚上,梁晟果然能下地了。
阿宁早早过来叫她:“邓大人,少爷需要换药了,我去后院熬药,你帮我去换吧。”
邓锦慈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有说,径直往屋里走去。
梁晟看见她,表情忽然有些讪讪地。
邓锦慈将杨一平留下的药用温水兑开,冷眼看他:“把衣服脱了。”
梁晟犹豫了一下,轻轻掀开衣服,邓锦慈赌气一般将药重重抹了上去。梁晟只觉得一痛,下意识伸手去推,邓锦慈猝不及防,一下子被推了个趔趄,梁晟忙一拽,邓锦慈一下子扑倒他怀里,软玉温香抱满怀,梁晟却痛得叫出声来。
邓锦慈忙起身,看着他,这次手下轻了许多,梁晟松了口气,痛意一消,才发现自己裸着上身,而邓锦慈却在帮他抹药,鼻端处传来的馨香让他的脸突地涨红,四肢百骸隐隐酥麻,某处不安分的骚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