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紧赶慢赶,终于在三月初回到了洛阳。
李氏出来迎接的时候,眼角全是泪光,一见邓锦慈上前狠狠一把抱住,嘴里“云云”的叫个不停。
邓锦慈看着母亲,心里也酸酸的。邓锦姝明显已是大姑娘模样了,站在旁边只是微笑着。
邓锦媛站在旁边,也是目光柔柔的,面上带着微笑。
赵姨娘夸张的一拍大腿:“哎呀,我的三小姐,这一去这么久,越来越有大姑娘的样子了,这明年的及笄礼,定要好好张罗张罗才行。”
邓锦慈擦了擦眼泪,李氏牵着她的手,一行人就去了秋寿院按惯例给老太太请安。
邓老太太屋里的摆设全没有变,门口挂着的帘子从惯常挂的暗红色福寿纹改成了八仙过海图案的锦缎帘子。
几个人进了屋,老太太坐在榻上,屋里的檀香从七宝香炉里袅袅升起,整个屋子温馨又舒适。
“不孝孙女给祖母请安。”邓锦慈上前施礼。
邓老太太笑:“赶紧起来吧,让我好好看看,出门这么久有没有什么变化。”
邓锦慈上前,老太太笑笑:“长高了,也长开了不少。”
几人正说话间,门帘子一挑,一个人走了进来。邓锦慈回头,却是邓锦玲。
“五妹妹。”邓锦慈眼睛一亮,邓锦玲身子抽长了不少,下巴已经略尖,穿着一件淡绿色百褶襦裙,头发梳成了几条小辫子,垂在身后。
邓锦玲扑上来一把抱住她:“三姐姐,我好想你。”
邓锦慈轻拍她的背,帘子再一挑,温氏王氏和邓锦芳走了进来。邓锦芳神色不佳,有些郁郁寡欢,也或许是许久未见,见了邓锦慈也收敛了往日嚣张跋扈。
邓锦慈一一见礼,然后吩咐秋霜将买给各人的礼物拿进来。
“姐姐,骑射营又要招新人了呢,你知道吗?”邓锦玲笑眯眯地道。
邓锦慈抬头看了她一眼,当下就明白她的心思,道:“伯父允许你去吗?”
邓锦玲脸上闪过一丝阴霾,很快就恢复了平静道:“我想跟着姐姐闯一下,在家总是没有意思的,嫁了人就更不能出门了。”
邓锦慈拍拍她的手,不经意瞥见温氏带着探究和不满的目光,心里一凛。
待回了自家的院落,秋霜忽然道:“小姐,你有没有觉得今天大太太有点怪怪的。”
邓锦慈拆发簪的手一顿,摇了摇头道:“不说这事。”秋霜立刻噤声。
邓锦慈望着桌上冬雪给摆上的玉兰花,心里何尝不觉得这事有点怪怪的。
葱绿色撒花帘子一挑,冬雪端着一盘切成小块的菠萝进来了:“老太太赏的,这时候吃正好。”
邓锦慈瞥了一眼,黄灿灿的,颜色倒是新鲜的很,想了想,尝了一块,然后道:“你们几个拿下去吃吧。”
冬雪眼睛一亮,忙不迭的谢恩,然后神神秘秘地道:“昨个,三房的舅太太又上门了,听说是有喜事呢。”
秋霜诧异抬头,三房要说有喜事,不外是邓锦芳订亲,邓朗入仕,不过照冬雪这个神情来看,多半是邓锦芳的亲事。算算邓锦芳年纪也不小了,先订了亲,再准备嫁妆什么的,至少也要一年半载的,何况王氏还是个事妈,喜欢讲究攀比,自然在女儿出嫁上肯定要煞费苦心。
“给二小姐订的哪家公子啊?”秋霜随口一问。
冬雪眼睛一亮,笑:“秋霜姐姐总是这样厉害,一猜就中。”
“听说是廷尉正傅宇大人的幼子,去年大小姐及笄礼上傅太太做了宾客,见过了二小姐,印象很深,所以刚过完年就找了丁氏上门,毕竟姑嫂是好说话的。”冬雪八卦心又上来了。
“订下来了吗,这廷尉处可是个有实权的地方,王氏还不得乐够呛,本来就骄傲,估计这下子更了不得了。”秋霜轻笑道。
“好像还没有,谁知道呢。”冬雪有一副看好戏的架势。
邓锦慈默默听着二人唠嗑,心想,这亲事邓锦芳多半不会同意的。但这个时代女儿家的意愿有时候也不重要,婚姻大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两方大人要是定下来,邓锦芳就是死也得嫁过去了。
想起那个如玉一样温润的少年,邓锦慈忽然心里沉甸甸的。
梁琳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盛开的牡丹,心里五味杂陈,再过几日,就是大婚的日子了,被太后拘在宫里半年有余,学规矩,管束宫人,每天都烦闷的要死也不敢懈怠。
良久,她轻轻拉开梳妆匣,在梳妆匣的最底下,掀开绣着兰草纹的锦帕,里面是几朵干掉的牡丹花。曾经艳红的色泽已经转深,只是那艳光还在,莫名的透着悲伤。
那个明媚的午后,儒雅成熟的男子,淡淡的柔情,都成了她记忆中再也见不到的幻影了。
她将那锦帕拿了出来,将梳妆匣对着窗户扬了出去,那些干花随风散在了阳光下,也散在了她逝去的光阴里。
梧桐掀开帘子进来的时候,怔了一下,默默将手中的茶和甜点放下。
“太后刚才派人送来了礼服,郡主要不要去试试?”梧桐看着梁琳黯然神伤的样子,终于忍不住说出。
梁琳兴致缺缺:“放那吧,反正时间也来得及。”
梧桐本来想说,还是试试的好,如果不合身还有时间改,但看她的样子,想了想,将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邓锦慈趴在床上,梁晟给她放了几天假,倒是自在多了。
“小姐——”秋霜进了屋,邓锦慈抬头看,秋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