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洁推了靳云鹏一把,进了门,说:“好歹让我在你家将就到天亮吧,我那套房子不能住啦!”
靳云鹏穿着睡衣睡裤站在客厅的中央,一时没了主意,暗想,这的话能信不?梁洁看了看客厅的沙发,说:“你给我弄床被子,我在沙发上凑和一下就行。”
“拜托,我就一床被子,这房子也是我租的,实在没有多余的铺盖给你用,再说,你住在我这里半晚上,算怎么回事儿?让宋主任知道了,我怎么说得清?”靳云鹏真心想撵她走,甚至想给宋主任打电话报告这件离谱儿的事情。
“鹏哥,就算我们不是同事,就当我是你的邻居,我遇到困难的时候,你忙我一把,不算过分吧?”梁洁的情绪有些激动了,原本是脸色苍白,说过这番话之后,竟然是满脸通红了。她说:“我跟你说实话吧,晚上我跟几个同学在外面吃饭,喝了一点红酒,我知道我并没有喝多,只是一点点红酒,我怎么能喝醉了呢?”
靳云鹏没心思听她这些裹脚布一般又臭又长的絮叨,就在梁洁对面的一把椅子上坐了,心里琢磨着怎么才能把她尽快地打发走。
梁洁搓了搓手,又放在嘴边哈了几口热气,说:“后来呢,宋主任打电话了,让我去病房,就是那个人死了嘛,你也看见我啦,再后来呢,你们送那尸体去太平间,我就回来了,然后上床睡觉。”
“打住,打住!”靳云鹏急急地问:“长话短说吧,你要说什么?我可是给老板下苦力的,还要睡觉,没功夫听你这些。”
梁洁翻了翻白眼,流露出了极其鄙视的神情,说:“我一合上眼睛,老冯就在我眼前晃悠,跟我没完没了的说话,我开了灯,房间里什么反常的事情都没有,关了灯,再躺上,刚睡着,老冯又来了,他跟我说,今年春节,我可能遇上点儿大事情,我问他,为什么这么说,他说我做事太过分,该管的不该管的都管,他还说,我这样的女人最讨厌,我哪能受他这个?我骂他,他就说,好啦好啦,我不说你啦,由着你折腾吧,看看这个老头子最终毁在哪个婊子的手里!你听听,这叫什么话?在他心目中,给老板干事情的女人都是婊子?这是什么逻辑?”
草泥马的老冯,没想到你帮我折腾了这娘们儿!看来,哪天还得给你上上香烧烧纸啊,老冯你也算是帮我出了一口气啊!
靳云鹏说:“哎呀,你们之间的恩怨,我最好还是不掺和的好,对吧?你什么底细什么来历,我也不知道,老冯为什么上吊,我也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只想顺顺当当地毕业,顺顺当当地托老板的福,拿到学位证书,对吧,我还求什么呢?”
梁洁一边听靳云鹏表白,一边伸手去摸了摸暖水瓶,看来她想喝点热水。暖水瓶是空的,梁洁的情绪更加不好,说:“你的远大前程我不管,现在呢,我的当务之急,就是摆脱老冯这个畜生,你不知道,我开着灯在床上躺着,总是听见卫生间里有滴水的声音,又有老冯平时没事儿的时候干咳的声音,我站到卫生间里去听,那声音就没有了,再躺到床上,那声音又来了,就跟老冯在卫生间里一样!”
活该!靳云鹏的脸上露出了微笑,却不说话,心中暗想,就作协这一点,我也得专门找个时间弄两瓶酒给那死鬼好好祭奠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