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董氏的内室。
韩董氏正坐在椅子上喝茶,一股清香弥漫全屋。韩哲走进来,行了礼。
“给娘请安,娘喝的是什么茶,还没喝上嘴就能闻得到,这香气都飘到屋外去了。”韩哲问道。
“是你爹在福建带回来的极品铁观音,进贡给宫里的,皇上赏了几盒给你爹,平常不大喝得到,我也是一个人觉得在屋里闷得慌,就叫玉屏给我沏点尝尝。”韩董氏轻声说道。
“玉屏,给公子沏茶。”
“是,夫人。”
丫鬟玉屏走进来,忙把茶给韩哲沏上,韩哲坐在韩董氏的旁边,接着说道:
“娘最近身体好些吗?”
“我这身子骨一入秋就犯酸痛,老毛病了,不大容易好。”韩董氏回答着。
“您多跟蔡夫人多聊聊,散散心,就会忘记身上的病。”
韩哲关切地说道。
“蔡夫人喜欢清静,我也不想多打扰人家,何况,她只是我们请来的客人。”
“娘,蔡夫人身边的彦京不是很讨您的喜欢吗?可以叫她来陪陪您?”韩哲问道。
“彦京倒是个好姑娘,人又长得水灵,我瞧着就特别欢喜,只是姑娘家也不知每天在想些什么,陪我来说话,她愿意吗?”韩董氏是大家闺秀出身,说话斯条慢理、柔声细语的,她反问道。
韩哲见说到母亲的心坎上去了,就接着说道:“女孩子家有些体己话不跟自家人说,倒愿意跟其他亲近的人说说,虽说她们来了没多少时日,但我看见彦京跟您很贴心,我就估摸着你们还是很投缘的。”
“是这话,我是喜欢彦京在我身边走动,这样我就不觉得日子难打发了,只是?”韩董氏停顿了一下,看了看韩哲,又说道:
“女孩子家大了,多要求人家,是不是不太方便?”
“这也未必,毕竟她也要找个人说说心里话儿。”
韩哲明白了母亲的意思,她是想留彦京在家多住些时日,但人家只是来做客,多做只能是失礼,适得其反,而母亲又做不了彦京的主,所以才会有矛盾的心理。
韩哲的父亲韩尚文主要为皇上采买一些宫中稀罕的物件,平日里难得在家,母亲身体不好。韩尚文觉得子嗣偏少,人丁不旺,便另僻一处又纳了两房小妾,这边的宅院便很少过来。母亲自然寂寞,所以韩哲非常理解母亲的心情,但母亲却很少在儿子面前坦露自己的心态。
这次将蔡氏和中彦京请到家里来,虽说有公务在身,但无意中也给母亲韩董氏带来了少有的欢乐。
“我听说蔡氏虽是金国人,但对金国却怀着刻骨的仇恨,也不知什么缘故,想来是什么事情让她受了不少的委屈吧。”韩哲有意无意地说道。
“彦京昨儿在我这里,还说起她舅母晚上唉声叹气的事。舅母自小将她养大,视作亲生女儿一样看待,彦京这孩子有这份心事也在所难免。”韩董氏说道。
“有时间多和彦京聊聊,说不定我们还能够帮她们做点什么。”韩哲跟母亲说道。
“好吧,我也是这么想。”
韩董氏答应了下来。
韩哲轻舒了一口气,没想到事情进展的这样顺利,母亲的想法和他的想法完全一致,只不过两人的出发点不同而已。
“看看进展吧,希望多少能有一些收获。”韩哲心里想着,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去。
这边,韩董氏叫过玉屏:“玉屏,把彦京叫过来,就说我请她吃新茶。”
玉屏转身出门。
不一会,中彦京就被请了过来,手里还拿着双新纳的布底棉鞋。
“给韩夫人请安。”
中彦京行礼后,韩董氏把她拉到身旁的椅子上坐下来,椅子上背垫和坐垫是块长形的暗红稠棉布,上面绣着荷花和莲蓬的图案。人坐上去软软的,十分舒适。
“彦京姑娘,一个人在房内做什么呢?”韩董氏问彦京道。
“天气凉了,给韩夫人做双鞋子,请韩夫人不要见笑。”彦京回答道。
韩董氏将鞋子拿在手里,看着这细致的活计,上面密密麻麻的针脚,赞叹地说道:“这针线做得真好,我府上的那些丫鬟婆子就做不出这么好的活计来,真是比她们要好上很多倍,难得你有这份孝心,我这里缺什么,自然有人去做,你又何必辛辛苦苦费这份心呢?”韩董氏又欢喜又心疼地说道。
“韩夫人,我们一家在府上打扰多日,一直让您费心,我也不能为您做些什么,彦京做的针线活虽然不及府上的好,但毕竟也是我的一份心意。”彦京说道。
“你舅母身体好吗?”韩董氏知道她们到南方来后,有些地方还不太习惯。
“好多了,多谢府上这么细心地照料,现在她晚上咳嗽的次数也减少了,大约再需些时日就能完全康复了。”中彦京说道。
“这样就好,南方的气候条件好,水份多,比不得北方的气候寒冷干燥,多调养些日子身体自然就会好起来,人也会精神些。我这里会派人多给她送些吃的、补的,叫她不要多想,一门心思把病养好是大事。有哪里照应不到的地方,你们也说出来,毕竟哲儿和彦熙两人像亲兄弟一般。”韩董氏说道。
“知道了,多谢韩夫人。”中彦京点点头。
韩董氏用试探性的口吻说道:“我瞧着你舅母,人是强打精神撑着,心里总是闷闷不乐的,好像有什么心事?按理说你们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