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兔科的发情期与其他动物相比又有些特殊，而返祖人类又是需要定期前来做诊疗的，这实在是一个不可调和的矛盾。

周子扬接手的兔科不多，但接手池瑜后第一件事就是记录下她的发-情时间。

眼下刚过完年，正是母兔繁育的高峰时节，周子扬需要时刻绷紧了神经。

“来之前用过药了吗？”周子扬先问。

“……嗯。”池瑜低低哼了一声。

周子扬松了口气。

接下来长达一个小时的诊疗时间，主要目的是减轻返祖人类心理压力，自我厌恶感和帮助他们延缓返祖现象，能与他人有一个较为平衡的沟通和能拥有一些起码的日常生活能力。

比如自己吃饭，入厕，忍耐，以及时刻提醒自己，自己是一个人类，不是动物。

护士在外敲门说时间到了的时候，周子扬再次松了口气。

虽然池瑜用过了药，但看得出来，她依然在忍耐。为了让返祖人类也能正常地繁育后代，压制激素的药不能乱用，更不能随意用，不能破坏他们的生育能力——因为国家需要更多的人类。

所以如果在高峰期，药物作用的效果可能非常微小。

池瑜满脸通红，额头上甚至冒了汗，两腿不时交换交叠，雪白的双腿在周子扬眼前晃来晃去，周子扬是个正常男人，不想入非非，那肯定是假的。

等在休息区的池瑜的家人立刻迎了上来，周子扬扯了扯领带，对道谢的病人家属露出一个温和笑容。

小护士给他倒了杯水，看了眼时间：“需要延长休息时间吗？”

“不用，”周子扬合上本子，“五分钟后让下一个病人进来。”

下一个病人是个小男生，十二岁，五岁出现的前期征兆，后证实为犬科返祖。

这个小孩儿已在周子扬手里看了三年了，二人对彼此都非常熟悉，而且男生非常活泼外向，喜欢与人交往，喜欢陪着人，害怕寂寞，加上记忆力很好，日常生活几乎不用人太过操心。

这算是返祖现象里比较好的一种了。

男生一进门，就直接扑向了周子扬，双手搂住周子扬的脖子，转头啪叽在他脸上舔了一口。

周子扬：“……”

“周医生好！”男孩儿瞪大眼睛，笑得乐不可支。

“你这习惯什么时候能改好？”周子扬扯过卫生纸，擦了擦脸，“不是说好改成啵一口吗？”

“我喜欢你的味道，”男孩儿说得理所当然，双手双脚并用的蹲在了椅子上，“估计是改不过来了。”

周子扬摇摇头，接过护士拿来的记录本，翻了翻。

“两周没来了。”

“嗯！”男孩儿挠了挠脖子，又晃了下脑袋。他的头发非常柔软，摸起来很舒服，眼睛是黑曜石般的漆黑，一咧嘴就让人觉得喜乐，“爸爸带我去旅游了。”

这是一个单亲家庭，母亲早逝，只留下了一个独自抚养孩子的父亲。

眼下，人类的早衰几率依然在增加，单亲家庭，或者孤儿都已成了这个世界的普遍现象。

周子扬笑了笑，看着孩子一脸满足的表情：“好玩儿吗？”

“好玩！”

“都看到了些什么？”周子扬拿起笔，在本子上写着，边问。

……

如此又是一个小时，开门的时候，孩子的父亲气喘吁吁站在门外。

“还好赶上了，”一脸憔悴的男人对周子扬点了点头，“今天也谢谢周医生了。”

“应该的，”周子扬捏了捏小孩儿的脸，“小杰的状况很稳定，要继续保持。”

“谢谢医生！”小杰说着，转头又啪叽舔了自己父亲的手一口。

周子扬：“……”

今天一天统共接待了四位例行做诊疗的病人，来了一位刚满十岁出现了前期征兆的孩子，孩子的姐姐站在化验室前一直哭，被单独关在病房里的孩子缩在角落，双手捧着零食只用门牙吭哧吭哧地啃东西，落了一地的碎渣，神情紧绷。

周子扬只看了一眼，就估计跟啮齿科脱不了干系。

只是在未确定返祖类别之前，都没有他什么事。他回办公室换好衣服，又将今天的资料都归档放进柜子里，去停车场取车的时候，他还在想之前那孩子——啮齿科不好办啊，胆子太小，而且智力要普遍偏低一些。

结果刚到停车场他就愣住了，一个穿着……说不上是什么感觉衣服的一个姑娘，正趴蹲在他的车前盖上。

听到有人靠近，姑娘动了动尖尖的耳朵，慢条斯理睁开了眼睛。

面无表情，眼神更是波澜不惊，仿佛这世上没有什么好让她大惊小怪的，就算是趴在陌生人的车前盖上，又遇到车子的主人，也并不值得尴尬。

周子扬一眼认出了对方的样子，清秀干净，却与实际年纪格格不入——伍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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