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长崎元康发问,在场大部分家臣皆安静下来,因为他们属于宇喜多家中下层武士,没资格和角隈石宗、十濑长宗等人一起参与秘密评定,所以他们也想知道直家的打算。
“敢问元康君,在武士决斗之时,是尚未出鞘的剑能震慑敌人?还是出鞘的剑能使敌人有所畏惧?”
直家见众人皆看向自己,也不卖关子,侃侃而谈道。
当然,真实的打算是不可能告诉众人的。
“直家君的意思是……”
“没错。”
直家点了点头,扫视着众人说道。
“此战本家先败田中三郎左卫门所部于下阿知,再里应外合,以五百余人破浮田国安所部于高取山城,斩首二百一十余首级,俘虏七百余人,浮田国定留在老巢砥石城的千七百余人马已不足三成。”
“但是!”
听到直家说出“但是”之后,原本还沾沾自喜的众人突然一惊,抠脚、挖鼻屎的纷纷收敛了手中的动作。
“但是仅此一战,某些人却似认为浮田军不过如此,但殊不知本家今日击败的只不过是浮田家留下来守城的老弱病残!”
“看看你们!我亲自率领的本阵精锐,竟然被三人杀穿军阵。若非我事先早有准备,今日你们就要为我收尸了!!!”
见直家面带怒色,统领枪足轻的十余名足轻组头纷纷羞愧的低下了脑袋,就连面色素来枯黄的多田宗樊也微微泛红。
“三八郎,高虎正信便派为你的与力,俘虏中挑出三百人编入枪足轻番队。从今日起,枪足轻的训练量增加一倍,半个月没用成效,你知道该如何办?”
“主公,若半月内没有成效,臣愿切腹谢罪。”
多田宗樊俯身一拜,正色道。
“好!”
直家点头示意多田宗樊退下,之后对着随军的奉行官河本久隆说道。
“久隆,我会派源三兵卫和源五兵卫协助你,将俘虏中剩下的四百余人分为数十队,对高取山城附近荒芜的土地进行抢种!”
“主公,这四百余人皆是青壮,此时乃多事之秋,为何不将其全部收编,这样本家的实力定然大增,就算是浮田国定主力来战,本家也无所畏惧啊!”
见直家大手一挥,将这些青壮拿去种田,不止是十濑长宗等人,就连身为局外人的长崎元康都感到十分牙疼。
这些俘虏的青壮基本都接受过基础的军事训练,收编后稍微加强军纪管理,这些见过血的青壮便能成长为老兵,这可是大大的好处啊。
而且收编后自己等人的职权便大了,要知道宇喜多家还有很多待业武士啊!
但直家并未说话,只是神色淡然的扫视着唧唧歪歪的家臣们,直到全部安静下来后,方才淡淡道。
“久隆,你说说凭本家的粮草能支撑多长时间?”
“主公,本家有存粮五千石,若将俘虏全部收编,便只能支持半年。”
听到河本久隆禀报的数据,原本咋呼的家臣又陷入沉默。
见众人缩头做乌龟,直家头一次感到如此紧迫感。看来自己离开备前的一年半里,家中似乎有了些不安定的因素。
不过现在还不是整顿的时候,如今当务之急是在备前这混乱的局势中稳定下来,这样才能将自己的意志贯彻下去。
不过话说回来,虽然自己着急,但还有比自己更着急的。
【也不知北面那三位能否理解我的意思】
直家看着北面的反向,嘴角微翘。
……
四月下旬——和気郡妙见山
妙见山,乃是一座海拔三百余米的丘陵,山顶有历史悠久的妙见神社。因吉井川从山脚下的平原流过,故此地多肥沃良田。而妙见山的门前町又处于和気郡南北沟通的要道,因而形成一处繁华的河凑。
但当地平民平静的生活却在今日被打破了。
此时的妙见町已经成为了战火燃烧之地。
妙见山是浮田军设阵之处,南面是浦上政宗的本阵,而西面则是浦上国秀的营地。
双方自四月初以来便相互对峙,而浦上政宗、浦上国秀所部粮草不足,故而多次放纵麾下武士和足轻在富庶的妙见町乱捕。
对于浦上政宗来说,备前的居民皆是叛徒。浦上政宗怨恨浦上宗景、鄙夷备前的国人众、更是厌恶备前人。
即使他自己也是备前人。
而浦上国秀本就对备前的墙头草非常排斥,所以也没有约束手下的乱捕。反而是浮田国定这位被宣传成“下克上”、“出卖兄长”的大反派派兵收留这些不幸的人,并从有些紧张的粮草中取出一部分供养流民。
两者差别如此之大,但舆论对浮田国定更加的不利。
“直家小儿在高取山城击败少主后,非但没有乘胜追击,反而将自家兵马和俘虏派去种田,这真是有趣啊~~”
浮田军本阵中正召开评定,就在刚才浮田国定收到了浦上政宗下的战书。而浮田家的武士“高谈阔论”,似乎已经忘记自己等人最初得知浮田国安大败时的失态。
“确实有趣~~”
浮田国定正坐在马扎上,两道竖起的浓眉也开始抖动起来。
以浮田国定的智略,又岂会不懂直家此举的含义?
先是虐了自己那不争气的养子一波,但又对砥石城围而不攻,这是直家对自己表示所谓的善意。而派麾下兵马种田,既是示好也是目光长远之举。今天的备前被自己这么一搅,来年的歉收是跑不掉了。与其派军队和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