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家小儿还没来吗?”
此时已过傍晚,本丸内,中山善兵卫对着几名心腹问道。
“直家小儿传来消息,说军务繁忙,还请主公稍等片刻。”
哼!
中山善兵卫一拳砸在地板上。
“直家小儿真是不知礼数,竟如此怠慢于我。本想留其全尸,现在看来不将其千刀万剐便难解我心头之恨!”
“主公且暂息雷霆之怒,既然直家小儿如此轻慢主公,那待会主公便不必手下留情。”
“就是就是。”
一时溜须拍马之言充斥本丸,而中山善兵卫则是心中大悦。
“主公,军师传来消息,直家小儿来了!”
突然,一名武士大喜道。
“哈哈!总算来了,既然军师已经准备妥当,那诸公且随我去见见‘备州巨汉’——的最后一面。”
中山善兵卫仰天大笑,自信满满地大步向外而去。
看着中山善兵卫的背影,这几名心腹相视一眼,之后也随后跟上。
搦手门前,直家仰望着古朴的沼城,心中不由得感慨万千。
十一年前,松田家家臣中山信正投靠浦上家,随后被浦上国秀派为宇喜多兴家与力。而中山信正观察地形后,在此处筑城,取名沼城。这也意味着宇喜多家在上道郡的统治开始崩坏。
所以沼城的修筑便是宇喜多家衰弱的开始。
看着看着,直家忍不住伸出手抚摸着沼城的石垣。
十一年了,既然如此,便以此处作为宇喜多家掌控备前的开始吧。
【乖乖!】
中山善兵卫站在远处心中一算,便算出直家此次前来一共带了精锐百人,装备精良超乎想象。更令人嫉妒的是这百人中竟有二十余匹战马。在备前这战马稀缺之地,怎能不让中山善兵卫嫉妒呢?
【没事,只需过了今晚,这些战马都是我的!】
中山善兵卫强压下心中的贪欲,大步走去。
“右近大人远道而来,小人有失远迎,实在罪过啊!”
就在直家怀古伤今之时,一道尖锐而不是谄媚的声音传来。
直家转头一看,一名面带刀疤的男子正热情洋溢地向自己一行人走来。之后在距离自己五步时非常自然的双膝跪地,行礼道。
“来者可是善兵卫?”
见中山善兵卫如此上道,直家点了点头。
“回大人的话,小人便是中山善兵卫。”
“此次松田家来袭,若非有善兵卫,只怕备州百姓又要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我直家代备州百姓谢过善兵卫。”
说完,直家对着善兵卫行礼,并上前将其扶起。
但谁知中山善兵卫甩开直家的手,又跪下了。
“右近大人之言实在让小人惶恐,家父生前曾言,若常玖公未逝,备前局势尤其会崩坏到如此境地?虽然常玖公已逝,但沼城百姓无不念着常玖公当年恩泽……”
见中山善兵卫说的涕泪横流,当真是闻者流泪,见者心伤。
唉……
直家幽幽的叹道。
“善兵卫有心了,在此战乱频繁、礼崩乐坏之世,最缺的便是善兵卫你这样忠臣贤良啊……”
“今天乃大喜之日,今晚我等不醉不归!”
直家一行人将战马交给侍从,在中山善兵卫的带领下走进沼城。
足轻被中山家的人安排到二之丸后,直家五人解下太刀放在右手,之后才走进天守阁。
地点位于天守阁的顶楼的和室内,这件和室颇大,约有三十张榻榻米大小。两侧皆有厚厚的障子门隔开,看不清后方情况。
在中山善兵卫的坚持下,直家居于主座,中山善兵卫坐在了直家左侧,其余四人和中山家的家臣依次而坐。
而见诸人坐定,中山善兵卫一拍手,十余名颇有姿色的舞女端着清酒上前服侍众人。
“右近大人,这几位有些眼生,可否介绍下这几位俊杰?”
酒过三巡,中山善兵卫醉醺醺的对直家问道。
“哦?倒是我疏忽了,仪太夫、惣次郎、太郎兵卫、三郎左卫门,你们自我介绍下吧。”
见直家点头,泷川诠益、岸本惣次郎、宍甘太郎兵卫、小森三郎左卫门四人纷纷报出了名号,惹得中山善兵卫一阵浮夸的惊呼。
“原来这四位壮士便是传说中的‘船板峠七本枪’,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如此猛将,今日之后变成一抔黄土,不能为我所用,真是可惜了】
想到此处,中山善兵卫眼中闪过一丝惋惜之色。
又磨磨蹭蹭了半个时辰,中山善兵卫见直家有些醉了,于是假意醉醺醺道。
“右近大人啊~~自小人当任中山家笔头家老起,自认为是殚精竭虑。但小人才疏学浅,不能保境安民。正所谓‘天下有地,贤者得之’,这中山家万石领地,不如托付于右近大人,如何?”
“哦?善兵卫说笑了。”
直家笑了笑,之后一巴掌拍在了中山善兵卫的左肩。
“右近大人,人有三急,小人暂去解手,回来再与右近大人一醉方休。”
中山善兵卫谄媚的挪开直家的右手,之后起身便要离去。
“善兵卫。”
就在这时,中山善兵卫的左手被一把抓住!
而中山善兵卫回头一看,直家哪里还看得出醉意?
“右近大人还有何吩咐?”
中山善兵卫眼中闪过惊慌之色,但又强笑道。
“既然鸿门宴尚未结束,善兵卫又岂可轻离?”
直家的话如五雷轰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