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响,你能睁开眼睛和我说说话吗,就像那天在荒郊野外你陪我说话一样。”
冰蔓的声音很轻,就如同是偶然吹进病房的夜风。然而回应她的只有沉默,李响的双眼依然闭着,脸色安详,嘴角甚至挂着一抹独特的微笑。
李响现在处于一种十分空洞的状态,他的灵魂仿佛是脱离了自己的身体,而进入了一个无穷无尽的空间之中,在这个无限的空间里,距离和时间都毫无意义,因为这里是永恒的,这里是无限的。
自己就像是化作了这空间的一部分,他已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这就像是庄周梦蝶一般,庄周不知道是自己做梦变成了蝴蝶呢?还是蝴蝶做梦变成了庄周。同样,李响不知道是自己做梦变成了无限的空间呢,还是无限的空间变成了自己。现在已经不能确切的区分真实和虚幻。
李响此时徘徊在一种有意识和无意识的边缘,他能感觉得到自己的存在,但又不能够控制自己的身体,哪怕做出一个轻微的动作,都是不能。自己像是一缕青烟,飘荡在无穷无尽的空间,永没有尽头。
这情状就像是推石头的是西绪福斯,每天清晨,他都必须将一块沉重的巨石从平地搬到山顶上去。每当他自以为已经搬到山顶时,石头就突然顺着山坡滚下去。西绪福斯必须重新回头搬动石头,艰难地挪步爬上山去。
无穷无尽,直到亘古。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灵魂出窍吗?
虽然这是一种极其微妙的感觉,如永恒存在的神一般,但李响却并不想这样,他有太多的不能忘却,有太多的难以割舍,有太多的痴心挂念。因此他的那一缕飘渺的意识在争扎,在寻找着出路。
无限的空间中竟然传来了一个飘渺的女声,如一个影子,抓不到,摸不着,李响那一丝微弱的感觉细细一听,好像是沈冰蔓的声音!
沈冰蔓怎么了?她的说话声为什么这么忧伤呢?李响想呼喊,但是他忽然明白自己好像根本不存在,只能感觉到一种压抑莫名的情绪包围着自己,留给自己的只是孤寂、痛苦、争扎与彷徨。
不行!我要回去!我不能呆在这里!
这是李响自心底的呐喊。
慢慢的,李响在自己的意识形态里看见了一样东西。是天灵尺,原本古朴的天灵尺散着柔和的白光。又出现了一样东西,是紫金红葫芦,葫芦的表面亮起了一个神秘的符文。最后出现的是黑灵罗盘,罗盘的盘面再次出现七种不同颜色的扇形,在慢慢的旋转着。
冰蔓没有注意到的是,病床旁边的仪器上,原本波动在二十多的数字慢慢的降了下来,降到1o的时候,冰蔓觉得自己的眼皮十分的沉重,然后就向着病床上靠了下去。
数字变为o的时候,那条有着少许波动的曲线已经变成了一条直线,仪器并没有出任何报警的声音。
黑灵罗盘已经自动地从李响身上飞了出来,悬停在了他身体上空,慢慢的旋转起来。原本漆黑如墨的盘面已经变成了七个不同颜色的扇形。很快,七色的霞光就将李响的身体覆盖,然后从黑灵罗盘底部冒出来一个东西。
赫然正是椅子山古墓之中棺材里的那棵黑色之物上结出来的红色心脏!
这心脏在七彩霞光中慢慢的向李响的心脏处移动,最后在李响的心脏正上方三尺处停住。
然后这心脏就向着李响的心脏处再次靠近,慢慢的已经触碰到李响的,这心脏就像是完全没受到任何的阻碍,整个的完全钻进了李响的左胸心脏处。
忽然,安静的重症监护室里响起了“扑通、扑通”的声音,这是心脏跳动的声音,分外清晰。这么大的心跳声,是很恐怖的,不过靠在病床上的冰蔓并没有醒过来。这心跳声正是从李响的左胸心脏处出来的。
慢慢地,这心跳声不仅没有减弱,反而越来越剧烈,幸好这监护室的隔音效果很好,不然必定会引来医院巡查人员的注意。随着时间的推移,李响的心脏跳动声演化成密集的敲鼓声,而且频率还在不停地增长。
此时如果仔细朝李响的胸口看去,便能很清晰的看见他的在不停地急剧起伏着,那频率绝对过了常人的百倍不止。再往心率监视仪看去,只见屏幕上的曲线出现了极大的波动,曲线的波峰和波谷均出了坐标的最大值,屏幕右上角的数字也已经跳到了最大值,并且变成了红色,不定的闪烁着,同时仪器出了“嘟!嘟!嘟!”的警报声。
常人的心脏在这么大的频率下怕是早就破碎了,然而世界上就是存在着这么一些让人难以理解的事情,这也正验证了那句老话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几分钟过后,监视心率的仪器警报消失,显示屏上的曲线和数字都恢复到了正常人的心跳水平。此时再看李响的心率显示,每秒钟六十多次,在一个很标准的心率水平。
这心跳声来得快,去的也快,很快整个监护室内再次的安静了下来。七彩霞光消失,原本悬停在李响上空的黑灵罗盘也再次变小飞入了他的身上。
李响就像是做了一个噩梦,猛然间睁开眼睛。出现在他眼里的是雪白的天花板,还有天花板上的日光灯。
试着控制自己的身体移动,感觉到身体上很重,有一种千斤压身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像是身体不受自己控制,片刻之后,才慢慢恢复了知觉。试着动了动右手,但右手似乎被什么东西给压住了,转头看去,心中一动,原来是冰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