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零年二月三日,上午刚过八点。
阳光并不刺眼,天上乌云倒也挺多,看似不久会有一场倾盆大雨。
重庆市渝中区最北,坐落一处大型公墓。
漫天飞絮飘落,无数乌鸦经常停在墓园当中,也有一些立在几座墓碑之上,它们眼睛环顾四周,置身死寂当中。
而廖思仪身着大衣,呆站在一座坟墓之前,眼睛无神,目光落在墓碑刻着“廖美欣”三字之上,她保持这样已经很久了。
突然,天空下起小雨。
再然后,一群乌鸦扑起翅膀,飘下几瓣黑色羽毛,纷纷飞向高处,因为它们察觉到有人过来,那人正举着黑色雨伞慢慢走向廖思仪,此刻廖思仪还在发呆当中。
他停在廖思仪右手边,举着雨伞为她遮雨,他那忧伤的目光也同样落在她现在看着的墓碑上。
小雨滴着那把雨伞,发出淅淅沥沥声响。
她察觉他的到来,硬生生地扭过脸来看着他,她用无精打采的语气,向他打招呼:“子皓,你回来了,原谅我没去机场接你。”
林子皓搂住廖思仪的肩,让廖思仪头靠在林子皓的左肩上,廖思仪的目光始终忧伤,林子皓看着墓碑,安慰着廖思仪:“思仪,我都听我爸说了,你妈妈的事,我也感到遗憾。”
“她说,今生我欠她的,来生再还。”廖思仪忧郁的目光落在墓碑上,闷闷不乐地说道。
然后廖思仪觉得自己鼻子一酸,眼角开始冒出眼泪,她急忙扑进林子皓的怀中,颤着身子,抽泣着……
“我连……连她最后一面都……都没见着,她的葬……葬礼也在我不知……不知道的情况下进……进行,我真的……真的觉得自己做……女儿的太失败了……”
林子皓扔掉雨伞,雨伞摔在泥地上,林子皓双手紧紧抱住廖思仪,继续安慰着她:“思仪不哭,把不快乐的事通通忘掉吧,至少现在你还剩下我阿。”
林子皓一直在摸着廖思仪的脑袋,而廖思仪一直把头埋在林子皓的怀间,颤着身子哭泣。
“goodbye-to-you-ed-friend……”然后林子皓再度给廖思仪唱她喜欢听的歌《hesun》。
小雨当中,他安慰着她,好长时间,雨声之中,还有他为她唱的歌声,那歌声实在美妙……
不久,雨停了,乌鸦嘶哑地叫着。
“子皓,谢谢你……”廖思仪曲着手指,擦去眼角下的眼泪,看向林子皓,说道。
林子皓揉着廖思仪的头发,笑着说道:“傻丫头,我们可是哥们啊。”
廖思仪听多了这句话,已经习惯了这句话,所以并不感到心痛了。
“子皓,你先回去吧,我想多陪我妈一会。”
林子皓看了一眼廖美欣的坟墓,然后再看向廖思仪,他将他手中的雨伞递给了廖思仪,对其说道:“嗯,那雨伞给你,以防下雨。”
“嗯。”廖思仪点了点头。
随后,廖思仪目送林子皓离开的背影。
九点刚过。
廖思仪正准备回家,只是转过身去,便是瞧见后面不远处有一女子,那女子头发中分披肩,正呆站在一座坟墓前,女子低着头,忧伤的目光一直落在墓碑上。
廖思仪觉得那女子很熟悉,想了好久才知道那女子的身份,她不正是当年李惠美葬礼上见到过的么,当时她还绑着丸子头呢,她可是李惠美的母亲呐,原来李惠美的墓也在这座墓园里啊。
女子蹲下身来,把手中的黄菊放在李惠美的墓碑前,然后站起来打算离开时,廖思仪叫住了她:“嘿,阿姨。”
女子觉得声音熟悉,转身看去,发现廖思仪正慢慢走来,女子对廖思仪印象深刻,当初李惠美葬礼上,彼此都见过的,女子微微抿起一道微笑,也对廖思仪打起招呼:“哦,原来是惠美的同学啊。”
廖思仪走到女子身前,自我介绍道:“阿姨好,我是惠美的同学廖思仪。”
“哦哦,思仪呐,我是惠美的母亲何琴。”
廖思仪看向墓碑之前陈列的黄菊,很多啊,廖思仪再看向何琴,说道:“何阿姨,惠美同学有您这样的母亲好幸运啊,这些花可真多呐。”
“不,有一些不是我送的。”何琴继续说道,“有一些是一个叫做林子皓的孩子送的,说也是李惠美的同学。”
“哦。”尽然有些花不是何琴送的,廖思仪想也知道会是谁送的,但林子皓骗了何琴,林子皓跟李惠美不单单只是同学关系,两人可是相爱了七年。
何琴纳闷廖思仪来到墓园的目的:“思仪,说说你来墓园看望谁吧?”
“我妈。”廖思仪有些郁闷地应道。
“哦。”何琴也为此感到遗憾,然后她继续问道,“那你妈叫什么名字呢?”
“廖美欣。”
听到这个名字,何琴有些站不稳脚步,廖思仪上前搀扶,何琴就向廖思仪抱怨自己的高跟鞋:“哦哦,你看我这高跟鞋,老是跟我作对,真是太尴尬了。”
然而,廖思仪并不觉得这个“高跟鞋”就是那个“高跟鞋”。
何琴邀请着廖思仪:“思仪,尽然有缘再见,我们在附近的咖啡馆喝上一杯?”
廖思仪本想拒绝,何琴则抢着说道:“咳,长者礼,不可辞。”
何琴出口一句谚语,让廖思仪没有拒绝的勇气。
何琴和廖思仪来到咖啡馆里,两人同坐一张桌子,何琴拿起装着咖啡的杯子,轻抿一口,那举动优雅内敛,像极了贵族品茶,让廖思仪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