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深!”
在穆景深即将咬到她的脖子时,她没有伸手阻拦,而是瞪大了眼睛,大喊一声,身体在轻微地颤抖着。
并非是害怕,而是愤怒。
一向温顺的景深,怎会突然化为野兽?稍稍动动脑子,穆紫韵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还道长房那边为何如此淡定,原来早就留了这一手。
景深不过八岁,他们竟然下得了如此狠手!
越是这样想着,穆紫韵身体抖得愈发的厉害,她闭上了眼睛,然而意料之中的疼痛没有传来,睁开眼睛,就瞧见了一双痛苦挣扎的眼睛。
“姐姐……”
她听见了景深虚弱的低喃,瞧见景深嘴角流出了的血,那一刹那,穆紫韵只觉有什么刺痛了双眼,她猛地将景深揽在怀中,嚎啕大哭,发出怒吼。
她的景深啊,善良的景深,竟然为了不伤了她,咬住了舌头,好让自己清醒。
穆紫韵抱着景深的手那么用力,似乎要将景深嵌进身体里,将他牢牢护住。
屋内的人,似乎感受到了少女心中的愤怒,纷纷怔在了那里,似乎没有人料到,那样小小的身躯内竟然蕴藏了如此巨大的能量。
穆庆元也有些被眼前的少女吓到了,一时怔怔不言。
厅内鸦雀无声。
“姐姐,景深累了,想要休息。”
耳边响起虚弱的呢喃,穆紫韵轻抚着景深的头,咬牙忍着心中的愤怒,轻声道:“既然累了,就好好休息,醒来后,一切都会过去。”
“姐姐,我想爹娘。”
穆紫韵双唇紧抿,轻轻颤抖,察觉到靠在肩头的小脑袋转了过来,她微微敛眉,眼睫轻颤,一时竟答不上话来。
小脑袋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情绪,探进了她的脖子间,瑟缩了起来:“姐姐,我以后再也不会想爹娘了。”
那一刹那,穆紫韵只觉得心像是被割裂了一样,痛的无法呼吸,她嘴唇颤抖地厉害,缓缓吐出几字:“睡吧。”
怀中的人再无话,穆紫韵抱着穆景深跪在地上,也不知道跪了多久,那些安静的人终于反应了过来,惊呼一声:“魔鬼,杀人凶手!魔鬼,杀人凶手!”
穆紫韵眼睫颤了颤,瞧了一眼怀中沉睡的孩子,猛地抬起头,冷冽的目光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猛地朝着说话那人插了过去。
可是目光阻止了一人,焉能阻止所有人?在众人的眼中,即便她的目光再可怕,可终究只是一个孩子,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又有何惧?
“你们别以为我不知道景深为何会变成如此模样!景深不过一个孩子,您们怎能将那些龌龊手段用在他身上!”穆紫韵嘶吼一声,因着太过用力,震动了声脉,牵动气息,话落瞬间喷出一口血来!
厅内又安静了下来,怔怔地望着跪在地上的穆紫韵,再一次被她震撼。
穆紫韵动了动有些难受的嗓子,用一只手将景深护住,缓缓站了起来,目光从厅内扫过:“景深为何会变成那样,只要大夫来了,一看便知,届时,我倒要问一句,是谁竟然恬不知耻地对一个孩子下手!”
“根本就是在狡辩,谁不知道这孩子天生带煞,当年元洪大师就曾言穆景深命中带煞,毕将克尽亲人,今日定然要将他除了,这样的人,怎能允许还活着?”
怀中的身体抖了抖,穆紫韵紧咬着唇,心颤了一下,她知道景深没有真的睡着,之所以那样说,不过是怕她担心,她的景深啊,如此敏感的景深,竟然要受到这些人的恶言恶语!
“不过是一个老秃驴的话,岂能乱信?你们不是朝中文臣武将就是各行业翘楚,今日竟然联合起来,想要逼死一个孩子,你们可真是要脸面!”
“大胆,竟然敢辱骂元洪大师!”穆庆元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控制局面。
穆紫韵瞬间将目光落在了穆庆元身上。
穆庆元见自己成功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便道:“穆紫韵,你一个小小女娃,怎知事情真伪?穆景深丧心病狂,弑母杀父在先,谋害亲姐在后,众人心明眼亮,我身为穆氏族长自然不能允许这样的妖孽存活于世,来人,将穆景深拉出去乱棍打死!”
话落,就有人冲了进来,穆紫韵见那些人就要上前拉扯景深,嘶喊一声:“我看你们谁敢动景深一下!”话落瞬间,她拔出腰间别着的匕首,在眼前晃了晃。
瞧着来人退后几步,穆紫韵将目光落在了穆庆元身上:“族长,我且问你凭什么治景深的罪?”
穆紫韵说着,没有给穆庆元说话的机会又道:“我父乃是世袭的忠国侯,景深乃是皇上钦定的小世子,纵然景深当真弑母杀父,这事情也该有皇上裁决,万万轮不到您来处理,如今,你越俎代庖,是想要自诩皇上吗?”
话落瞬间,众人惊呼一声,穆庆元眸光闪过一抹慌乱,连忙从座位上走了下来,连连道:“草民不敢,草民不敢,草民不敢。”连道三声之后,站了起来,怒视穆紫韵:“莫要胡说。”
“胡说?你都要将景深打死了?我又怎是胡说?”顿了一下,穆紫韵又道:“此处并非穆氏宗祠,而是忠国侯府,你们仗着人多,我父母双亡,贸然闯入,又可曾将御赐的忠国侯放在眼里,你们藐视侯府,便是藐视皇上,胆子当真不小!”
这一句话,可是将屋内所有人都牵扯进去了,一时间竟然人心惶惶,慌忙下跪磕头,穆钟渊也跟着跪下,心中暗骂穆紫韵,小小年纪竟然如此伶牙俐齿,有些担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