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柔柔甜甜脆脆的,听起来像大夏天吃了块哈蜜瓜,夏小雨和陆京转头看向声音的主人,白色的的确良衬衫,卡其色的及膝裙,黑色的包头鞋,齐耳的短发,从头到脚雪白的皮肤,大大的眼睛,红红的嘴唇——白鸽,不看人物介绍夏小雨也知道是正主儿来了。
陆京有些慌乱,他没想到真让同学遇见了自己在这里,“白鸽。”
“你怎么在这里啊?”白鸽把手里的大袋子向后藏了藏,脸微微有些发红,她自己洗不动床单,听同学说这里洗得很干净,价格又便宜,这才过来洗的,谁想到遇见了同学。
“这是我家,这位是我家属夏小雨,这是我同学白鸽。”陆京没有刻意的隐瞒,指着夏小雨道。
夏小雨理了理头发,“白鸽同学,你好。”
“你好。”白鸽听人说过陆京下乡插队的时候结婚了,妻子还跟着他一起进了城,这是第一次见到夏小雨本人,只见夏小雨劲肉结实,皮肤黝黑,眉舒目朗,像是画里电影的农民女拖拉机手一样满身都是阳光和干劲儿。
只是跟一身书卷气的陆京怎么看怎么不相配,这个女人应该出现在田间地头,甚至出现在全国劳模会上,就是不应该出现在陆京的身边。
不搭,太不搭了。
第32章 糟糠之妻(八)
夏小雨当然听见了她的心声,心道再不搭陆京也是我男人,跟你一个未嫁的姑娘有什么关系?
她心里p,脸上笑嘻嘻,伸手去拉白鸽的手,“白鸽?人和名字可真配啊,瞧这皮肤白的,你和陆京是同学?”
因为常年劳作,夏小雨的手上带着一层扎人的茧子,白鸽的手又细又嫩,被这双手一握,顿时就有些刺痛,“是啊。”她想要把手抽出来,又觉得硬甩开夏小雨的手不礼貌,只得强装欢颜忍着。
“你今年多大了?”
“十九岁。”
“唉呀,这么年轻啊。”夏小雨真的惊讶了,“比陆京整整小了十一岁,这么年轻就考上大学了啊?真厉害!难不成是文曲星托生的。”她放开白鸽的手摸着她的头发。
“你啊,白鸽没赶上上山下乡,高中毕业之后直接参加了高考,考上了大学。”陆京没看出两个女人之间气氛的微妙,大大咧咧地解释,“白鸽,你拿着这么大的袋子是干什么的啊?”
夏小雨放开白鸽也去看那袋子,“这袋子里是床单吧?你们学校发的床单被罩太厚了,你这小胳膊小腿的肯定洗不了,搁这儿吧,嫂子给你洗。来,进屋来,嫂子屋里有昨个儿刚搁道上买的小水萝卜,这个时节水果少,这水萝卜啊甜丝丝的,比水果还好吃呢。”
白鸽想走,可碍于面子不好意思告辞,只得跟着夏小雨进屋了,房子收拾得可真干净啊,窗明几净的,虽说没多少东西,很多东西也显得旧旧的,可每一样都干干净净的,一个五岁左右的男孩子正趴在坑沿边上写字,一笔一划的认真极了,男孩的边上摆着一盘新洗出来的水萝卜,水灵灵的招人喜欢。
“来,炕上坐。真不好意思,家里连凳子都没有。”夏小雨摸摸大海的头,“大海,叫阿姨。”
大海抬起头看向白鸽,孩子眼睛就有点直了,瞧了一会儿又觉得害羞,往夏小雨怀里躲。
“这孩子很少见生人,有点腼腆。”夏小雨摸着儿子的头,男人就是男人,才五岁就知道瞧见漂亮阿姨害羞了。
“小孩子嘛。”大海长得像爸爸,白白净净的,浓眉毛大眼睛,眼睫毛忽闪忽闪的,穿着白色的小半袖,军绿色的小裤子,干干净净的,一点都不像农村孩子。
白鸽拿过炕上的本子,从头翻看,大海正在学写字1—10的数字,一笔一画的写得很工整,“这字写得真好,上幼儿园了吗?”
“没有,孩子没户口,幼儿园不收。”夏小雨摸着大海的头。
白鸽看看夏小雨又看看大海,“孩子的学业耽误不得,我回家跟我妈说说看,能不能让大海插班。”
陆京眼睛一亮,“能让大海上幼儿园吗?”
“你是师大的学生,你的儿子也是师大的一分子,孩子上学应该问题不大。”白鸽说得轻描淡写的,殊不知户口问题在21世纪仍然是在京外地孩子入学的拦路虎。
“这可太好了。”夏小雨心道白鸽还是很有用处的啊,“只是不知道您家里是做什么的,要是十分为难的话——”
“不为难,我妈分管学校后勤这一块儿的,我爸是系主任,打个电话批个条子大海就能上学,学校刚开过会,会上要求关怀照顾七九年的新生。”
这就是中国社会的独特之处了,平民百姓为难得要死的事,在上层那里只是举手之劳。
什么人家养出什么样的孩子,白鸽虽然才十九岁,说话的语气腔调态度已经是十足的“老干部”了,亲切中透着权威,帮忙都带着下基层送温暖的高高在上。
“这可真是太感谢了,中午您千万要留在我这里吃顿饭,陆京,去把那只小公鸡杀了。”夏小雨高兴得不行,赶紧支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