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阅愣了,也慌了:“你怎么知道?”
是啊,他怎么知道?
是因为深夜半梦半醒时,摸到过一被子的空,还是因为偶然发现,洗衣机里有一套来自客房的床单被罩?
是因为知道秦阅的习惯是在睡觉的床头放手表,却发现有一天他把手表落在了客房,还是因为他们每晚躺在一起,秦阅却从来没表示过一点**的**?
他回到了他身边七天。
七个白昼到黑夜。
忍受着最爱的人在心里却把他当陌生人的整整七天。
秦阅确实瞒得特别好,每一个真正醒来的清晨,王忱都被秦阅紧紧搂在怀里。熟悉的体温与怀抱,让王忱即便看到那些对方不小心露出的马脚,也宁愿克制自己的怀疑,不深思,不多想。
但有一件事,秦阅多次明确地拒绝过他。
当他想给他早安吻。
秦阅总是偏开脑袋,轻声提醒他:“先去刷牙。”
可从前,不是这样的。
秦阅起床动静猛,闹钟醒了一个轱辘就会爬起来,然后王忱往往也醒了。醒了却不愿意起,想睡又没法再睡着。王忱总忍不住哼哼唧唧撒起床气。听见他的声音,秦阅便走不动了,转过身抱着他就吻,一直吻到两个人浑身上下都精神起来,时间充足就在床上舒舒服服搞一发,赶时间就推推攘攘进浴室,一边洗澡一边撸。
是,秦阅是爱干净。可躺在一起睡了十年的人,王忱喝醉时吐到秦阅满怀,秦阅都甘心抱着他不撒手,他又怎么会介意清晨两人的第一个吻,究竟有没有刷牙呢?
王忱原本以为是自己想不通。
现在想通了才发现,他这几天根本就是不愿意想通。
心灰意冷。
“算了吧,秦阅,我们算了吧。我知道你肯定努力试过了,只是还不行,对吧?你没法接受我,没法相信我,那索性不要勉强自己了,我们还是分开吧。我今天就搬走,你以后还是当我做万辰,我们桥归桥,路归路,我一定不会再纠缠你,你也别再干涉我演戏。”
王忱觉得自己能说的话都说尽了,疲惫,大概就是他此刻最深的感受。
而秦阅却勃然大怒,“你这是什么意思?因为我不让你演戏,你就宁可离开我?!”
“放屁!秦阅,是你他妈根本没让我回来!”
王忱红着眼睛死死地瞪着秦阅,有怨,有怒,可唯独没有眼泪。
秦阅心底一阵恐慌,他突然觉得,自己可能是真的要失去王忱了。
可他根本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要和王忱分开睡,更不是故意要让他伤心。
他只是……
“我只是害怕啊。”秦阅低声自辩。
他张开臂,将王忱整个牢牢地纳进了自己怀里。这个拥抱似乎不太合时宜,王忱迅速激烈地挣扎起来。一个年轻男人的力量不容小觑,王忱使劲地抵在秦阅的胸口,压得秦阅心脏一阵阵生疼。可他不敢放开,舍不得放开,只一味忍着,然后将手臂收得更紧,更紧,期望用顽强的蛮力将王忱所有的不屈镇压。
可这一次,王忱挣扎得格外久,格外真诚,格外用力。
“忱忱!”直到他贴着他耳朵竭力地吼,那些乱扑腾的动作终于偃旗息鼓。
秦阅不敢松手,依旧死死地抱着王忱:“忱忱,你知不知道,你一睡着,闭上眼,不说话,躺在我身边的就不是你而是另外一个人!是万辰!每次你睡着了我都控制不住地看着你,看你的脸,看那些根本不熟悉的五官眉眼,逼自己说服自己那就是你!可我多怕这全都是我疯狂的错觉,你说的话你做的事,都是一个人因为太想你所构造出来的臆想。我怕你从头到尾没回来过,怕白天的我是在梦境,夜里的才是现实。我怕我已经背叛了你,每次想到这种可能,我就不敢在你身边多待一秒,怕再待下去我就控制不住自己摇醒你,然后求你和我说句话,或者是因为不敢面对你,索性就杀了自己!!”
一定是这个拥抱太用力,王忱居然会觉得自己突然有些喘不上气。
秦阅贴着他的耳边不停说话,每一个字都清晰地像是响在他自己的心里。
他听着他的声音,还能听见他的心跳。
战鼓般疯狂的擂动,震得王忱浑身战栗般发颤。
“那你还要我怎样,你想要我怎样,毁了这张脸吗?还是去整容,整成你能相信的样子……?”王忱的声音都是抖的,他说不出自己究竟是生气还是屈辱。
秦阅轻轻拍他的后背,试图安慰他一般:“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就放手,在你重新、真正、接受我以前,就放手。”王忱闭着眼,“秦阅,你不能一边占着我的人生,却不爱我,一边还要求我像从前那样为你牺牲所有,我总要给自己留退路,就算彻底失去你,我总要有自己能过的生活。”
秦阅慢慢松开这个怀抱,像是不认识王忱一样,重新打量着他。
可王忱像是早意料到这一幕似的,他紧闭着双眸,不肯睁开,不肯再看秦阅一眼,也不肯让秦阅从他的眼睛里捕捉到一丝一毫的脆弱。
半晌,秦阅哑着声问:“……你就这么坚决地想离开我?不能演戏,你就宁可放弃再说服我,再……再陪着我?”
“我总要有我自己的生活!”王忱低吼,“秦阅,我是你的爱人,不是你养在身边养在家里每天都你回来喂食宠爱的一条狗!!”
“你……”
王忱自嘲地笑:“更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