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星空你15

林母和沈母面对面地坐着，程墨青坐在她们中间的一个位置。三人围坐三方。沈母心里想知道程墨青对沈茵的想法，却又不便当面问他，认为还是先问问自己女儿更好。沈母便只问了程墨青俱乐部的事，说平时见他挺忙的。程墨青没有多说，但很有礼貌地笑着说也有闲的时候。沈母点头，“你是俱乐部的老板，很多事都有底下的人去做，并不用你时时刻刻都守着。”

程墨青笑了笑，“是的。”

“所以，别太忙太累，辛苦了自己。”沈母仔细瞧着程墨青，“我怎么看着你瘦了些？”

程墨青没有回答，只笑而不语。

林母见沈母对程墨青像是有说不完的话一样，没有插话，坐在一边静静地听，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等沈母说得差不多了，林母才对程墨青说：“林璇那天生病，多亏了你照顾。”

程墨青看向林母，恭敬地说：“我也没做什么。”顿了顿，又说：“不知道林璇现在怎么样了。”

“没听见她咳嗽了。”

程墨青仍说：“我上去看看。”

“去吧。”林母笑着说。

—————————————————————

程墨青上了楼，露台上没有人。他走到了林璇的卧室门口，门没有关。他正要抬手敲门，看见林璇坐在椅子上捧着书却在打盹。他想起以前监督她看书学习的事。她很聪明，学习成绩还算不错，就是不爱看书，要她看书，她总是耍花招。

“亲哥哥，我头晕，看不进书。”

他知道她撒谎，守在她旁边无动于衷。

“你给我揉揉头。不晕了才能看书。”

他审视地看着她，她蹙着眉，单手撑着下巴，仰头望着他，样子楚楚可怜。他撇开眼，依然铁面无私，“快点看。”

“我肚子疼。”她又可怜巴巴地捂住肚子。

一下说头疼，一下说肚子疼。程墨青哼笑一声，“撒谎也应该坚持一个借口不动摇。快点看，今天至少要把这两章看完。”

“我真的肚子疼。大姨妈来了。”

林璇十三岁时来的大姨妈。那天她向他宣布她在某种程度上是女人了。她还找了相关的书拿给他看，让他知道她那段时期的辛苦。他脸色微红，狐疑地看着捂住肚子的林璇，“上个月不是十七号吗？周期二十八天，今天才第二十天。”

“我可能是有点月经紊乱了。”

她说得饶有架势，他半信半疑。见她皱着眉，也不管真假，把她扶起来，去沙发上躺着。

“要喝红糖水吗？”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不用，不用。躺着就好。”

他已经猜到她是装的了。他叹了一声，为了不看书，她什么谎都能撒。“这个月不要再告诉我你那个来了。”他又一本正经地说：“真紊乱了要去医院。”

后来证实，她的确是装的。

程墨青站在门口看林璇打盹。她刚才洗完的头发已经干了，但还披着。一绺头发从落在身前，一直到她的腰际。她平时挽着头，外人很难看出她的头发竟有这么长。她一打盹，头一低，那绺头发就遮住了她的脸。

要是以前，程墨青会把她叫醒。而此刻他就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她。很多年了，没有仔细看过她。她的脸少了以前的青涩，更加妩媚，静静地坐着，眼皮半开半合就更甚桃花的妖艳。

林璇又打了个盹，抬起头来，瞥见了门口的程墨青，迷离的双眼和他四目相对。一时，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外面有鸟雀从树梢上飞过，只听得见它们在吟唱。

“还在咳嗽没有？”

“你没有陪她们说话了？”

良久，两个人又同时开口。林璇笑了一声，“刚才洗头时你在我旁边站那么久听到过我咳嗽了吗？”

程墨青笑着摇头，“那就是好了。”

“嗯。我的身体好着呢。一点小咳嗽，吃了药立刻见效。”她刚才问他的问题她已经不需要他回答了。至于他刚才和母亲、沈母说了什么，是否是婚姻什么的，她不想知道。

“在看什么书？还在打瞌睡。”

“专业书。”

他们一个站在门口，一个坐在房间的椅子上，有一句没一句地说话。

——

沈茵回了家，知道母亲上了林璇家，在和林母聊天，她也来了林家。林母给沈茵开了门后，笑着招呼沈茵进门坐。沈茵坐在了自己母亲的旁边。

沈母问沈茵，“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沈茵笑着说：“我的工作本来就不用坐班。昨天加班是因为有突发情况。”

“对了，昨天那么晚，是很紧急的事吗？”沈母关切地问女儿。

“嗯。我出了点纰漏，图片有瑕疵。一个新人的朋友指了出来。我及时改了，没什么事了。”

“那就好。你的事业也一直一帆风顺。能一直顺顺利利就是我的心愿了。”

沈茵点头，“我今天本来也回不了这么早，因为我想见见那个帮我指出纰漏的人，我想她应该也懂摄影，没想到她不愿意见面。”

沈母笑，“这也没什么。说不定她就只是巧合发现了，不一定懂。”

沈茵点头，“也是。”

林母也笑着和沈茵寒暄了几句。沈母又说：“今天可真是巧了。”

“嗯？妈，什么巧？”

“璇璇在，墨青在，你也回来了。”沈母说。

沈茵脸上露出高兴的笑容，“真的？墨青哥也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