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来想去,张玄道来到霁云城中最大的酒楼,金福酒楼,做了一名跑后堂的伙计。在酒楼跑后堂有不少好处,管吃管住,不用抛头露脸,最重要的却是,酒楼客栈天南地北商客众多,鱼龙混杂,可以听得一些奇闻怪谈,江湖消息,这对修仙志坚,却投师无门的张玄道最需要不过了。
张玄道手脚勤快,头脑灵活,而且不计较工钱,深得掌柜孙胖子赏识。甚至在张玄道提出不想睡大通铺之后,立刻便在柴房隔出间小厢房,让张玄道独住。
张玄道白天跑堂打杂,夜晚便打坐修行。自从体内内力消失后,寒热两道真气,却不再聚集在任督二脉,而是在体内游走,张玄道经过多日的尝试之后,渐渐竟能引导这两股真气,依次从丹田,会阴,尾闾,关元,大椎,玉枕,百会,神庭,印堂,人中,鹰突,鸩尾,膳中,璇玑游走,最后回到丹田,运行小周天。
时日一久,张玄道发现,此真气虽然不能如内力一样,能在丹田聚集,却有意想不到的奇效。
首先,身体矫健灵活了不少,力气也大了许多,原来必须运用内力才能施展出轻功,现在一跃竟也能跳上一丈来高的墙头。此外,自己目清耳灵,精神也好许多。
闲暇之余,张玄道对金福酒楼的几道招牌菜,以及金福酒楼的特制的金福老酒也略作研究起来。
发现将这两道真气略微注入菜肴的炒制,和老酒的酿造之中,竟能有意想不到的口味。
就在张玄道独自修炼,一切在按部就班中进行之时,一件意外却又打乱了计划。
这一日,张玄道还是如往常一样,穿梭于厨房前厅之间忙碌。突然一阵女人哭喊之声从大堂传来。
张玄道过去一看,原来是一身着米黄丝绸长衫,眉清目秀的年轻男子,正带着十余名紫衣劲装大汉,拉着一名卖唱姑娘,正欲做非分之举。卖唱姑娘身形单薄,拼命不从,泪水不止,楚楚可怜。
此二人张玄道都见过,男子名叫陶银,霁云城城尹陶雄的三公子,虽生得一副好皮囊,却是吃喝嫖赌,欺良压善,不恶不作。霁云城中数一数二臭名昭著的恶少之一。卖唱女子却是一苦命之人,无依无靠,还有一失明老父,常来金福酒楼靠卖唱为生,至于姓名张玄道也不知晓,只知道艺名叫小芳。
眼见陶银言语越来越下流,动作越来越过分,卖唱女子哭喊之声越发凄苦。而周围的宾客竟然无动于衷,张玄道不禁一股侠义之气从胸中涌起,心里做好大不了逃离霁云城的准备之后,一个箭步从上前去,飞起一脚,就踢翻了满嘴淫语的陶银。
陶银被踢得下巴脱落,牙掉了一地,满口脏血,说不出话来。却瞪大着双眼,用手直指张玄道,示意左右紫衣大汉出手。
张玄道原本以为这几名大汉只是陶家的家丁打手,谁知这几人竟是来霁云城办事的丘民国大内高手,张玄道自然不敌,连跑都跑不了就被几名紫衣人打到在地。心中不禁暗暗责怪自己鲁莽,不过却对拔刀相助之事一点也不后悔。
接下来便是几名紫衣人对张玄道的一顿毒打。紫衣人乃大内高手皇城内卫,目无王法,错骨分筋,手段极其残忍,见张玄道直到被打得昏迷不醒,奄奄一息,却也连哼没哼一声,个个一脸狞笑,掏出钢刀,挑断了张玄道的手筋脚筋,扬长而去。
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张玄道,在座酒客豪侠熟视无睹。卖唱女也早已乘张玄道打斗之时,逃出了金福酒楼。
掌柜孙胖子看着满地的鲜血,也连连摇头,生怕弄脏了店面,连忙指挥其他伙计,把张玄道抬出金福酒楼,扔在了街边。
街边卖菜卖鱼的小商小贩,看着奄奄一息的张玄道,连忙把摊位朝旁边挪出很远,生怕张玄道沾染上这将死之人的晦气似的。
天空阴霾,下起了滴滴答答的小雨,雨滴溅落在地面,扬起一股泥土的腥味。路上行人纷纷躲雨而去,小商小贩也都收摊离开。
雨水混杂着张玄道的血水,在青石板街面蜿蜒纵横,肆意流淌,宛如一部奇文天书,谁也无法看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