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大人自有说法。你难道忘了大人当初为何独闯皇妖魔刹二界？”兑位男子开口。

“大概在追求武道的道路上没有人能比大人更痴了。”离位女子轻叹一声，“平日只知道大人对我等极为严苛，却不曾想到大人竟能这般对自己狠下心来。”

“大人神格便由着青梗山镇压，待到大人打破凡人界的束缚，必以傲世之姿，睥睨三界。”

“话说回来，火焚不是以身外化身下界帮助大人了么？怎么回来了？”

“灵帝大人将我召回，亲自下界去了。”

“灵帝大人？”七人一愣，望向离位。

“灵帝大人吩咐过守好青梗山便好，她去帮大人超脱轮回。”

七人心中凛然，默默点头。良久，坤位上人方才开口，“轮回确乎不是我们能参悟的。”

又是一声喀拉，一块断石落下，再度溅起丈许岩冠后便没了踪影，一如泥牛入海，油入热锅。

“没有办法阻止这种趋势吗？我担心长此以往，这青梗山也不保。想当初它可是高逾五百丈，可如今只剩下这五十丈了。一旦青梗山消失，大人神格受损，那大劫来临之际，明神界势必受到重创。这等后果，我八人便是死千万次也无法挽回。”

“我想不必。大人做事向来有分寸。青梗山高五百丈想来也是大人已算好的，我等再行插手反倒是画蛇添足，一不小心还会弄巧成拙。”

“可是……”

“你是在怀疑大人吗？”

“不……只是这样已经有近十年了，神界一天，人间百日，算来大人下界已千年，可是却并不曾有一点讯息。我担心大人他……还是有些准备的好。”

“其实不必担心的。”兑位上的人说。他右手随意一点，红色岩浆翻起，坎位上的人一抬手，一道冰蓝激射而出，包住岩浆。那团岩浆红色渐退，渗出些生涩的灰青色。“就算到时候青梗山烧融，我等也能再拖延一段时间。”

其余六人略一点头，算是默许，“可那是红莲罪日火啊。”

“红莲主毁灭，罪日主审判，即使倾尽我八人之力也未必能止住红莲罪日火的爆发。”

“那便……点燃神格……”

世界从来都不是静止的，也不会因为某件事的发生而停滞，就像长河不会因为一块从山上滚落的巨石而断流。就在八人说话的时候，很多事情也在发生，比如这家的大妈做了熏人的韭菜馅饺子，那家的老大爷赢了一盘棋，邻家的孩子丢了两个铜板……还有在一座草直如剑，一片肃杀的山顶上，一个人俯视众生，“你在这里啊？”

他抬起头来看了看远处渐渐张开的夜幕，突然叹了口气，“你老了。”然后他猛地转过头，狠狠地啐了一口，“你怎么还没死？”

风停时，山顶上再无半个人影。

只是那夕阳，又红了几分，沉了几分。

神去，前路漫漫。日未央，命未央，人，亦未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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