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会去大队里赚些工分,活也不多,也就是割割猪草或是鹅草之类的,有时候也会把家里攒了好久的鸡蛋或蔬菜等物去镇上卖。
镇里有工人,也需要这些吃食,不过卖的东西不多,而且还要上报过队里,否则一旦被查出来,会当资本主义的尾巴割。
投机倒把的事情,可不是那么好干的,一旦被落实,就会拉去批.斗。
那天家里好不容易攒下十几个鸡蛋,随着村里的卖粮车一起去县里的集市,一起过去的还有邻居的一个手帕交。
结果,在那天遇上了造反派在查资本主义尾巴,就这样被纠缠上了。那造反派的头,叫侯癞子,外号瘦猴头,早年是一个无业游民,后来十年浩劫开始,他就纠集了一帮人当了造反派的头。
当时,他就看上了苏晓。这种只有在戏文上才能看到的当场抢人的戏码,竟然在她身上上演。如果不是那时她跟着村上的卖粮队一起出来,说不定就真的遭了那人的毒手。
本来以为这事就此过去了,没想到几天之后瘦猴头竟然上门提亲了,让苏家把苏晓嫁过去。
苏父怎么可能答应,一个造反派的混混,凭什么娶他家如花似玉的闺女?但又惧怕于当时瘦猴头造反派头领的势力,不敢明着说拒绝,而是偷偷地托关系把苏晓送进了部队。
这件事情,以为就这样结束了。
但没想到这瘦猴头怀恨在心,竟然说了个由头,说苏父当年在抗日的时候,曾经做过汉奸,就把苏父批.斗了。当年苏父在抗日的时候,应组织的委派,曾经潜入过日伪军,这竟然成了瘦猴头批.斗苏父的原因。
等到苏晓知道的时候,苏父已经被批.斗得不成人样,因为当年被打得狠,伤了内脏,在十年浩劫结束之后的第二年生病死。
可以说,这件事情给苏家造成了灭顶一般的灾难,苏晓也一直处在自责中。她学医,当时也是为了苏父,但是苏父最后还是没有救回来。
她该庆幸,自己重生回来的时机很凑巧,重生在这件事情发生之前,否则又将可能延续上一辈子的痛苦。
如今重生回来,苏晓觉得,这是老天给她的一次机会,让她弥补的机会。如果再让她遇到这个瘦猴头,一定要想法除了这祸害,至少可以少让一些人受苦。
她可是听说了,上一世被他祸害过的人,可不止只有他们苏家一家。
“小声点,兰子还睡着。”正想着,外面传来父亲的声音。
母亲的声音又小了小,就怕声音过大,真的会把女儿吵醒一样。
苏晓想着心事,就再也躺不住,也起身穿衣下榻。
当她拉开房门出去的时候,苏父正在院子里绞着猪草,苏母却在厨房里忙活。
苏父抬头看了一眼:“兰子,怎么起了?不多睡会。”
兰子是她的小名,在入伍参军前,一直用的这个名字,后来她入了伍当了兵,就给自己起了个大名:苏晓。
“爸,今天我陪你们一起下地吧。”
下地赚工分,这是农村里普遍的做法,一个成人计工十分,那么一个未成年人就能计工五分到九分不等,看自己所做的活还有熟练程度。一个成人做满十分工能拿到三毛钱,那么一个孩子去队里帮忙,哪怕计五分工也有一毛五,所以很多家里孩子多的家庭,都会让孩子去队上干活。
队里也有不少是孩子可以做的活,比如去野外割猪草,或是去大队里做些轻松的活,也比如摘豆子或是其他的轻松活。
也就苏家,从来没有想过让苏晓下地赚工分,除了舍不得她干粗活之外,还有一个直接的原因,是想让苏晓接着上学。
苏父毕竟在部队呆过,对国家的形势其实分析过。在他们认为,自己的女儿以后是有大出息的。虽然现在学校停了课,但是他们自始自终认为,国家不可能永远就这样乱下去,不可能不让知识分子出头,所以他们也在等,等时机。而且前些天长子苏文斌曾经来过一封信,让他们他们别耽搁妹妹上学。
但是苏晓的想法却与他们不一样。
她自然知道,再过几个月十年浩劫就能结束,明年国家就能恢复高考。高考只要一恢复,那么就是他们这些学生的未来,但是她还是想进入部队。
她对部队有深厚的感情,当年她什么也没有的时候,是院长教会了她医术,还送她去了军校深造。甚至,还把苏父接去了他们医院,只是苏父当时病得太重,最后还是没有救回来。
但,她感恩。
部队对她有再造之恩,有授业之恩,直到她重生那一刻,她还是医院里的外科主任。
几十年如一日,都在重复着一个行业,已经把血和肉都注入到了这个行业中。
此时从头来过,自然也可以从新选择行业,比如参加高考,考入一个好的大学,但是她又能选择什么专业?最后只怕依然会选择医科大学,既然如此,不如还是回到当年的部队。她对那身绿军装,有着特殊不可割的感情。
更重要的是,她想要遇到他,自己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