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肯松手,乔湛不便当着太夫人的面发作。腊梅见状忙给兰草使了个眼色,兰草会意,上前轻松的拖着苏姨娘跪到了太夫人床前。
“好了,不要哭了。”太夫人终于开口。
她眼中的神色变换了几次,语气却轻柔起来。她看着乔湛,声音温和的问道:“你当真要把她送回来?”
乔湛颔首,唇边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孙子的一点孝心罢了。”
太夫人这是有松动的意思了!苏姨娘绝望的闭了闭眼,险些瘫倒在地上。
安平侯夫人冷眼瞧着,虽是她不喜沈惜,也顿时生出羡慕之情。由乔湛亲自开口,还以孝敬长辈的名义,太夫人便难以推脱,于沈惜的名声不会有损。而苏姨娘闹了一场,看似是在拉沈惜下水,实则让太夫人没有回旋的余地。
这样一个当着外人面都敢不乖乖听命于乔湛沈惜的人,还是太夫人给的,这简直是在打太夫人的脸。
苏姨娘实则是走错了这一步。
她一个没有为永宁侯生下子嗣又无宠的姨娘,妄图给才生了嫡子又深得永宁侯宠爱的嫡妻没脸,无异于自寻死路。
“太夫人!”苏姨娘不死心的看着太夫人,眼中又是哀求又是期盼,期盼着她能给自己撑腰。
杏枝跟她同为太夫人面前得力的大丫鬟,当时太夫人选她去服侍乔湛时,她还甚是自得,以为终于压过杏枝一头,不仅飞上枝头成了主子,又是太夫人最信任的人。就在刚刚,她还想杏枝在侯府中锦衣玉食惯了,却要可怜的嫁给管家儿子,哪有什么前途?
若是她能给侯爷生下一儿半女,往后虽不能跟夫人比肩,也是姨娘里的头一份了。
苏姨娘忽然想起被送到庄子上养病的程姨娘和翠姨娘,两人皆没有什么大错,在夫人有孕后没多久便被侯爷的人送走。
自己是太夫人给的,不能随意处置了,所以才暂时逃过一劫。
他就是在等今日——
太夫人和苏姨娘不约而同的想到,乔湛隐忍不发多时,不是他肯吃这个哑巴亏,而是在等一个一击即中的的机会。
乔三夫人在一旁也暗暗的着急,苏氏可是太夫人安插在乔湛身边的最后一个人了,太夫人应该不会轻易的放弃罢?她正欲说些什么时,只见沈惜正笑盈盈的看着她,那双漂亮的大眼睛灵动得仿佛会说话一般。
话无好话。
刚刚对着安平侯夫人沈惜丝毫情面都没留,更别提是对着她了。乔三夫人一阵恍惚,沈惜是何时变成此时果决强硬的性子?曾经对她言听计从、那个徒有美貌的懦弱侯夫人,如今竟一点儿都看不出了。
“如今侯爷也大了,已经成家立业,我这个祖母自是管不到侯爷身上。既是侯爷已经拿定了主意,”太夫人似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她眼底并没有半分笑意,神色淡淡的道:“那便依侯爷。”
“太夫人!”乔三夫人回过神来急了,她退口而出:“咱们府里不少服侍您的人,您还是劝劝侯爷——”
乔湛只做听不出太夫人的讽刺,对乔三夫人的话也置若罔闻,神色坦然道:“祖母能体察孙子的心意,那是最好不过的。”
“惜娘,你也不劝劝侯爷?”乔三夫人比太夫人还着急,她顾不得许多,盯着沈惜道:“知道的人说你孝顺祖母才把人送回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善妒容不下人!平白坏了你的名声!”
沈惜还没来得及开口,容氏便笑道:“三夫人不必担忧,您对惜娘是关心则乱了。这样的事,自家人不往外头说,外人又怎么知道?况且太夫人和您皆是驭下有方,底下的人也不会乱嚼舌根子。”
乔三夫人被容氏堵得哑口无言。
“舅母说得是。”沈惜笑吟吟的接过话来,“纵是您一时失察,果真让人透了出去也无妨。在场的诸位长辈都是知道缘由的,自会替我解释。清者自清,纵然不肯信我,您诸位俱是素有声望的,那些个糊涂的人,自是也豁然开朗了。”
这下乔三夫人彻底说不出话来。
事情发生在她府上,真的传出什么谣言来,乔湛都不会放过她!而今日在场的人,也不免都有了嫌疑。卫国公夫人和容氏一个是沈惜的舅母、一个是乔湛的舅母,自是不会乱传流言。余下的人——也亏得乔三夫人给了沈惜这个机会,能让她顺理成章的说出这些话。
“好了,苏氏只是过来服侍我些日子。”太夫人看着乔三夫人闹得不像样子,不得不开口道:“只当是成全他们两个一片孝心。”
太夫人特意只说苏姨娘“服侍些日子”,是还想留下两分回旋的余地。
若是沈惜没有生下嫡子她还有借口往乔湛身边送人,此刻却是不能了。虽然太夫人自知希望渺茫,可苏姨娘到底是乔湛点头抬的姨娘,她总会找到可以突破的地方。
见自己的去留已定,苏姨娘从开始的愕然到后来的惊慌再到此刻的绝望,她身子一软,险些失礼的倒在地上。
别人或许还能存一丝侥幸,可她却是心如明镜。从沈惜落水后,等她再回到侯府,便完全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