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麟心中一跳,神色不变道:「倒是从哪里路过。」
「不知贤侄是一个人还是与他人一并路过?」
眼看杨文博目光灼灼气势逼人,李天麟脸上一冷,道:「不知伯伯问这些做
什么?」
杨文博豁然起身,握了握拳头,重重呼出口气,正色道:「韩夫人可在后面?
我有事要当面向她求证。」
李天麟也站起身冷冷道:「母亲刚吃了药睡下了,不便见客。如果杨伯伯没
有其他事,便请回吧。」
啪的一声,杨文博一掌拍在桌上,茶壶乱颤,茶水洒了一桌子,厉声道:
「李天麟,你与韩夫人作出的事情,当真以为别人猜不出来?」
李天麟心中震动,身子却一动不动,眼睛盯着杨文博的眼睛,气势丝毫不弱
道:「杨伯伯慎言!若无其他事情,便请离开。」
两人正在僵持,忽然听到门外有人冷冷道:「杨大侠好大威风,在我家里对
我夫君不敬,意欲何为?」
杨文博正在火上,回头一看,只见一名女子走进来,里面是粉白色春衫,下
面是绣着牡丹图案褶裙,外面披了一件纱衣,腰身隆起,心中一动:这女子穿
着倒是与我在酒楼上面看到的那名女子一样。再一看女子的脸,忍不住吃了一惊,
脱口叫道:「陆捕头?怎么是你?」
陆婉莹迈步进屋,先是对李天麟笑了笑,转头脸色一变,对着杨文博微微发
怒道:「杨大侠,你说起来算是我夫君的前辈,可是也无权盘问他每日的行踪吧?
今日我与夫君一起从天客来外面路过,不知您正在楼上,没有向你见礼,难道您
便因为这点小事找上门来与我夫君理论不成?」
杨文博脑子里还是有些混乱,问道:「陆捕头,你怎么叫李天麟夫君?」
陆婉莹微微一笑,昂首道:「杨大侠不知,我已经嫁给天麟为妻,连孩子都
有了。成亲时没有给杨大侠发一份请帖,倒是疏忽了。怎么,杨大侠对我夫君如
此关心,他每日路过哪里见了什么人与谁吃饭喝酒娶了哪个女子为妻生的是男是
女都要盘问一番吗?」
陆婉莹身为捕头,盘查拷问,逼供诱供的门道一清二楚,此刻为了打消杨文
博的怀疑,故意表现出咄咄逼人的架势,言辞语气,目光动作都是公门前辈们千
锤炼总结出来的套路,最是能动摇囚犯心神,饶是杨文博经验老道,此时也被
陆婉莹压得气势全无,忽然对自己原来的想法不确定起来:「难道是我看错了,
与李天麟一起的那女人真是陆捕头?衣着一样,身材差不多,最要是她有了孩
子,腰腹肿胀这一特点正好与我所见相符。嗯,看来真是我一时眼岔,弄出这么
个大乌龙来。」
人一旦开始对自己的信心产生动摇,在自己的思维修整下,原来认为一定真
实无误的事情此时也无法确定了。陆婉莹一看他这副模样,哪里还不知他心中所
想,暗自松了口气,紧接着又是几句刻薄责难的话说出来,又有意无意的误导了
杨文博的思维,这般公门中诱供逼供的手段试不爽,多少奸诈凶顽之徒都掉进
里面爬不出来,杨文博为人方正,不一会儿便被绕进去,更加相信自己是看差了
眼。
想到因为自己眼力不济认错了人,对李天麟般逼迫,杨文博又羞又愧,红
着脸拱手道:「老夫一时糊涂,刚才失礼了,还请贤侄和陆捕头原谅。」
李天麟这才松了口气,还礼道:「事情涉及母亲名声,刚才小侄一时急躁,
对杨伯伯多有不恭,也请您海涵。」
两人互相致歉,杨文博此时又羞又愧,哪里还敢多留,说了几句话便起身告
辞。
两人还未出门,只听一阵脚步声,月儿娇笑的声音传过来:「娘亲快来看,
我到天宁寺求来一只长命锁,等您把孩子生下来便给他挂上,保证能让他长命
岁。」
杨文博倏地停下脚步,猛地回头盯着李天麟两人。房门吱呀一声推开,月儿
和韩诗韵牵着手走进来,骤然看到杨文博站在屋中,微微一愣,随即啊的叫了一
声,脸色惨白,想到了自己刚才那句话起了怎样的作用。
杨文博眼里喷着怒火,手指微微发抖道:「好,好!李天麟,陆捕头,原来
你们在诓骗我。」
李天麟脸色一变,不知该说什么好。
陆婉莹心中却道:「该死,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事到如今,为了保住姐姐名
声,只好来硬的了。」当下向着韩诗韵使了个眼色,手中暗自捏了几只毒针。
杨文博毕竟是老江湖,眼看陆婉莹面色不善,反手便抽出佩刀,护在胸前道:
「陆捕头想杀了老夫灭口?那你最好手脚利落些,否则让老夫逃出去,定然将此
事传的天下皆知。」
李天麟心中叹气,知道今日之事难以善终,为了师娘,哪怕是杀死无辜的事
情今日也要做下去了。他伸手接过陆婉莹递过的匕首,三人围住杨文博,剑拔弩
张,只待陆婉莹出声便要动手。
正在此时,只听外面苏凝霜叹道:「妹妹,罢手吧。」
苏凝霜身穿白衣,头上摘去了所有首饰,一步步慢慢走进房里,她脸色发白,
双腿微微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