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她得给季傲寒留个念想,于是将视线从那滔滔的江水上收了回来,冲着季傲寒的背影喊道:“喂,二狗子,你要是敢死在外头,我就敢随便嫁人,咱们走着瞧!”
那声音散在了怒号的江风里,季傲寒没有回头。
……
叶樱哭丧着脸回了家,一众木字旁的都不敢说话,也不知如何宽慰她。毕竟,这一次委实是凶多吉少了些,那季二狗走的时候竟也没来和叶樱告别,显然是知道情况凶险,不敢让叶樱牵肠挂肚,是以才走得如此决绝。
好在叶樱很快就振作起来,不到最后一刻,她是不会走的,但这并不意味着,不能提前送李柏走。有的时候,她是一个理性得很冷血的人,她当然希望,季傲寒一行人能联合其他州府的官兵击退敌军,她愿意拿自己的命来等,可不敢拿家人的命来赌,所以她得先给他们安排好退路。
李柏敲着烟杆,很是生气:“丫头,老头子我活了大半辈子,临了还被你瞧不起!再说了,咱们能走到哪里去,要真是打到黄溪县来,其他地方也未必安宁。”
“我不是那个意思……”叶樱只是想着,李柏年纪大了,还腿脚不方便,若真到了紧要关头,只怕根本跑不了!
“反正我不走,叶桉叶榕你们走不走?”
“师父在哪,徒弟在哪儿。”叶榕看了叶桉一眼,见他直摇头,便替他回答道:“桉哥儿也不走。”
一直沉默的叶楠突然开口道:“你们还真得走,咱们人多目标太大,届时真要打过来,咱们也可能顾及不到彼此。不若叶榕叶桉和李爷爷先走,相互也有个应衬,你们找个隐蔽的地方先住着,再捎信过来,到时候咱们再走了,也有地方可以落脚是不?”
李柏自然没法反驳,他也知道自己留下委实是个拖累,不过是拼着一把老骨头罢了,也就应了下来。叶樱前些日子,赚了不少银子,再加上季傲寒从贺广袤那诈来的两百两,足足有五百多两银子。
塞给李柏五十两,再给叶榕和叶桉各三十两,叫他们分开揣着,以免遗失或者走散了没有银子使,又给他们规划好了路线,叶樱这才心中稍安。
第二日一早,叶樱就让叶楠去送李柏几个,他们一走,一会就来了人。只是叶樱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朱玄武手底下的爪牙,一字排开,堪堪把叶家院子围了个水泄不通。
叶樱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笑来:“县太爷手底下的人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
“我们县太爷说了,他去南方知府一路上山高水远,需要一辆宽敞的马车。”那衙役扫了院子里两个楠树道:“而你们院子里,有两棵上百年的金丝楠木,正好给老爷做一辆马车。对了,先说好,另外一棵树砍了要带走,献给知府大人的,可别动什么歪心思!”
叶樱叹了口气:“朱玄武是不是脑子有毛病?”他丫的乌龟王八蛋!
“放肆!县太爷岂是你这种人可以骂的?”衙役怒道,一巴掌就要扇过来。在季傲寒手底下受够了气,如今季傲寒走了,他就是衙役头头,自然要耍足了威风。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叶樱一把捏住他的手腕子,震得虎口发麻,却是没后腿半步,她横眉倒竖,呵道:“放肆?听说县太爷都在收拾东西,准备跑路了,弃官而逃的人,怎么骂不得?”无事不登三宝殿,她之所以如此呛回去,不过是因为,朱玄武有求于她。
果然,那衙役一想到正事,就收敛了脾气,这是朱玄武交给他的第一件差事,可不能办砸咯,不然走的时候不带上他可怎么办!
只见他招了招手,几名衙役押着人鱼贯而入。没想到却是刚刚走的李柏几个,皆被钳制住不得动弹,叶楠因被勒住了脖子,更是脸色发紫,叶樱登时心上一突,暗叫不妙。
衙役一脸油光:“你要是不答应,这几个人就以逃兵论处——”
叶樱哪里还敢耽搁:“……你先放人,少了他们任何一个,这马车我也做不出。”
“好,就给你三天时间。”
待朱玄武的人都走了,叶樱赶紧去扶起叶楠,又为他顺了顺气,这个关头可千万别发病。
“阿姐,这树,咱真的要砍?”叶楠声音还有些发颤。
说起来这两棵楠树,原先叶家祖辈修建了院子的时候,是没有的,可后来不知怎么就从地下长出来两棵楠树树苗,尽管木匠对好的木材都十分着迷,可愣是没人打这两棵树的主意,每一代都对这两棵树爱护有加。这是他们叶家枝繁叶茂不断根的象征,若是连这两棵树都砍了,只怕下了地府,要被祖辈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