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剑青感觉全身发痛，鲜血顺着头上流下，眼睛已经有些睁不开，他口齿不清地说道：“英雄不是这么好当的，我喜欢的是……”

马惜近得意微笑，又一个想当英雄的傻子认清了现实，这是他这辈子自认为做的唯一一件善事。百姓死后大多能入土为安，所以这地下散乱堆砌的骨头，生前大多有一颗想成为英雄的心，这不是什么好事。

“我喜欢的是……你妈的身体。”

马惜近笑容乍止，“放下他。”

楚剑青重重坠地，趴在地上站不起来，慢慢地向陈雪枝跟前爬去。马惜近插手旁观，想看看这小子能坚持多久。

徐红臣觉得这个得了奥数金牌的小子其实挺蠢的，他根本不必为了陈雪枝做这些。即便他此刻妥协，让陈雪枝被马惜近带走，也最多不过是被逼着看一场电影吃一顿饭的事，况且他坚持再久，从他的角度来看也改变不了任何东西，唯一的结果不过是让自己的血留得更多一些。

可这世上，本就是愚蠢的人多过聪明的人，并且多得多，而愚蠢的人往往比聪明的人活得更快活，并且多得多。

这种蠢人，徐红臣还是挺喜欢的。

此刻的陈雪枝早已哭得梨花带雨，她有些恨自己长了这样一幅相貌，害了哥哥，还害了眼前这个傻小子，而他跟哥哥一样，都是傻得不知道回头的那种人。

楚剑青抬起脑袋，对着身体在白色纱裙下不断颤抖的女孩微微一笑，因为满脸是血的缘故，笑得很难看。

“我觉得你笑起来肯定会更漂亮一些。”

从没在这座学校绽放笑颜的女孩噗呲一笑，眼泪更加大颗地往下流淌。

他咬着牙，支起身，想用手替她擦去了脸上的泪痕，发现自己手上满是满血，便又收了回来，鲜血顺着他的脸庞不断流下，滴在他干净的白色衬衫上。

“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陈雪枝笑得更美，“你摸摸我的脸。”

“我手上有血。”

“没事，血总比泪好。”

这世界上从来没那么多的英雄，英雄在成了英雄以后也往往并不快乐。三十年后，在东京街头卖煎饼的徐红臣望着夕阳，依然清晰的记得那个傍晚，尚未成为英雄的傻小子半跪在地，手捧着还未绽放的红色蔷薇，在夕阳下美得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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