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妈妈不会拒绝。
如果拒绝,就再想办法。
沈亦走得很快,手臂上的疼痛被他完全忽视了。
想到一会儿就能住进她家,他甚至愉快地扬起了嘴角。
路过打点滴的地方时,大概是医生在交接班,有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医生,凶巴巴地在嘱咐小护士。
“这个瓶子收起来,别跟葡萄糖弄混了。到时候出人命了你担得起责任吗?”
他皱着眉头,一长串方言说得又快又凶。
沈亦闻言,停住了脚步。
视线状似不经意地落在了那个医生指着的,红色的小瓶子上。
好像,楚沧那个病房,今晚还得再打一个吊瓶。
*
洛栀回家洗了个澡。
不知道为什么,洗完澡出来,始终有种莫名的情绪环绕着她,让她坐立不安。
洛栀心下怀疑:“难道是大姨妈又来了?”
算算日子,好像也差不太多。
可是和那种感觉又不太一样。
洛栀叫来小黑:“小黑,沈亦现在距离我多远啊?”
小黑转了一圈:“大约3428米。”
洛栀:“咦?他家离我家这么远吗?”
他可是每天早上提前半个小时就来等她了,难道每天早上徒步三公里来找她?
洛栀皱眉,终于察觉了不对劲的点:“我家距离医院多远来着?”
“大概三点几公里。”
他还在医院没有走?
“完了。”洛栀捂脸,“他不会已经拿了双杀了吧?”
小黑:“……宿主,你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
洛栀披了件薄外套,偷偷摸摸地出门。
她这次带了钱包,里面鼓鼓囊囊都是方栀小朋友平时存的钱。
出门就叫了辆出租车,直奔医院。
“我也有点慌了。”洛栀悄mī_mī地想,“小黑,快看看他的潜在犯罪指数,我们还有救吗?”
“有点奇怪。”小黑回答,“实际上,这个数据在遇到宿主以前一直超过危险线,而在遇见宿主以后,一次都没有再超过。“
洛栀惊喜道:“真的吗!”
她就知道信任没有给错人,沈亦亦虽然心机,却还没有那么坏。
洛栀开心了没几秒,又苦着脸问小黑:“那现在呢,现在的数据怎么样?”
小黑:“在危险线旁边,上下徘徊。”
洛栀:“……”
真是在犯罪的边缘反复横跳啊。
她也没办法瞬间移动过去,只能打一打沈亦的电话。
与此同时。
沈亦带着副医用手套,打开了房间的门。
这是个护士配药的小房间,又称作护士站。
那个年轻护士被医生凶也不是毫无理由,值夜班没多久,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千叮咛万嘱咐要收好的小红瓶子,也随手丢进了柜子。
沈亦没费什么功夫就找到了那个小瓶子。
桌子上有几个吊瓶,上面都贴了患者的姓名和床位。旁边就是把药水推进吊瓶里的针管。
沈亦拿了一支。
他沉着脸,这些事情做得又稳又快,脑袋里什么都没有想,手稳得宛若技术最高明的医生。
却在把药水打进去之前,迟疑了。
他想起洛栀的笑容。
明明昨天才刚刚看过,却好像已经隔了好几个世纪。如果可以,他希望每时每秒都能够看见。
看见她在他身边,对他毫无防备地笑着。
也不只安稳地站着,有时候还跳来跳去,跳得裙摆飘荡,阳光在她脸上投射出不同的阴影。
每一个角度他都喜欢。
沈亦的手颤抖起来。
他口袋里的电话突然亮了起来,即使没有声音也没有震动,他还是吓了一跳。
沈亦拿出手机,正要挂断,猝然瞥见上面的备注。
——阿栀。
阿栀……
沈亦眼圈泛红。
他把手机塞回口袋里,手里的吊瓶也放了下来。
一旦。
一旦做出这种事情,他就再也没有权利站在她身边了吧。
即使拉着全世界陪葬,也没办法再看见她露出原来的笑容了。如果楚沧死了,她一定会记得楚沧一辈子。
不管能否查出真凶,她都会觉得有自己的错在里面。
沈亦拿着那根针管的手也垂了下来。
他垂眸凝视着吊瓶上的“楚沧”两个字,内心挣扎,咬着后槽牙,都快要哭出来。
他想要的明明不多。
只是想要她看着他而已、
只看着他……
沈亦抬起手背,蹭过眼角,勾起一个有些扭曲的笑容,终于抬起手,把那根针管放在了桌子上。
然后他听见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