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不敢拿这些人的命来赌博。

最后一批人，就是寒山县高级中学，以及康家，木家，还有猫猫和虎子他们。这是与邱洛最亲近的人。

也只有他们，才是邱洛心里最后的挂念。

光幕的另一头，连接的是，寒山郡。

他们怯生生地站在那黑色石殿上，望着四周的一切，瑟瑟发抖起来。

在他们的面前，站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少年，少年的年纪，应该不大。但却如同磐石般古井无波，就连一丝颤动，没有一丝表情，就连一丝感情都没有。

血衣，红发，血袍，血色的肉。

浑身，除了血之外，别无他物。

是一张很狰狞的人。

其实这身影，这些人都熟识，不过，最先认出邱洛的人，不是猫猫他们，因为他们年纪太小，对这身影害怕，根本不敢看。

也不是邱洛的那些儿时同伴，相别多年，他们认不出邱洛的身影。

第一个认出邱洛的人，是周广。

是除了院长，木凝，康俊外，唯一与邱洛稍微熟悉些的周广。

他看着这身影，嘴角微微一颤，心里似乎被什么东西狠狠地给揪住，声音颤抖地问：“你，你，是邱洛？”

周广看着邱洛从上身到脚下，都是血迹。

不敢相信，这竟然是邱洛，是那个带着几分坚毅，自己都还真正地认识不久的邱洛。

本想，他请假，是为了躲避邱家的追杀。

可谁曾想，他那一走，竟然走到了如今这个局面。

而他现在所做的一切，更是让他这个老师，都为之骄傲。

乃至，自豪，自傲。

同时，看着他身上的那血迹，还有些，心疼。

揪心般地疼。

邱洛还是个孩子，他还小。

或许，其他人都不会去注意到这一点，但，他身为邱洛的老师，邱洛的长辈，他知道。

不过，好在，都完了！

都结束了。

一切，都结束了，结束了，就好了。

血影没有答话，直到，光芒闪起，连接的通道被打开的时候，大殿上的人，都要被送出去的时候，一道略微有些虚弱的声音，传了出来，断断、续续，似乎，是多出了一丝感情。

“周老师，对不起！”声音沙哑，还有些颤抖。

似乎，这句话，他所提的这个人，乃是他唯一的亏欠般。

听到这声音，猫猫他们瞬间哭了，要扑上来，不过早就被负责看管的人抓住，搂住，不让动。

光芒一闪，所有人都被强大的力量生生抽了出去，黑色大殿上，一片空白。

出了外界，那周广绕自反应过来，想着邱洛的最后一句话，不停地转动，不停的转着身子，再找邱洛，找那个熟悉的身影。

因为人有些多，只能大喊：“邱洛，邱洛，邱洛！你在哪？你在哪儿？”

但是，找了一圈，喊了一圈，似乎没有人应答。

再细细一找，哪里有邱洛的影子？

最后一批人，都是邱洛最为亲近的人，虽然不少，但也不多，而且都认识邱洛这个名字，一眼就能看穿。

没找到邱洛，周广又忍不住看向那光幕，发现，一道血红色的影子，就那么坐在那大殿之上，孤零零。

双目不知道存不存在，就连面貌都不知道，存不存在。

他浑身似血，一动不动，似乎，是不是还活着，都不知道。

“周老师，我，还不能出来，也出不来。”那声音，虚弱无比，就像，说出每一个字，都要耗尽全身的力量般。

“周老师，我对不起你。”

那沙哑的声音，恍若执念，恍若无神，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我，不能，毕业。了。”

话音，就像是一个不会说话的孩童，满是歉疚。

瞬间，周广想起康少斳对他所说的话，说起那个人所做的事。

神魂一震。

双目迷茫，泪水扑通扑通地就落了下来，满鼻都是酸涩，虽然不知道他付出了什么，但只要想，就能想得到，要做到这一步，究竟有多难。

周广声音沙哑起来，对着那光幕大吼，大喊：“邱洛，邱洛！你给我听着，我，周广，准，许你，提前毕业！”

“你，提前毕业了。”

“下课！”

“下课！~~”周广的肉嗓子，被这两个字，生生震破，喷出血沫来。

这两个字，在这平原上回荡，翻转。

仿若永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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