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她依旧舍不得,为什么今日还在?”
“这,我就不知道了,人类的执念,总是可怕的。”秦怨摇了摇头,幽幽叹息。
“不管了,先去看看。”沈倚说着便扬了扬手,大步往城里走。
祁焕之踌躇的看了看秦怨,跟上沈倚,见她一直抱着那把伞,不禁疑惑。
“你不用怕他,他又不是鬼,就是,”顿了顿,她也不知道如何形容,“反正不管他是什么东西,就是和人差不多。”
“我看到他总觉得瘆得慌,心里特别压抑。”祁焕之回头看了一眼缓缓跟在身后的秦怨,转头低声道。
“小心他听到哦。”沈倚恶作剧般的大笑。
祁焕之闻言打了个寒颤,立即噤声,不敢再说话。
回到大理寺,仵作依旧站在孟妡尸体旁若有所思。尸体上的白布被掀开,黒褐色的血液早已凝固,伤口翻卷着,犹如一张食人的大口,异常可怖。
沈倚急匆匆的走上前去,一眼便看到这样的景象,顿时觉得心中五味杂陈,连忙伸手捂住了眼,本来饥肠辘辘的胃内更是一阵翻滚。
秦怨缓缓走到她身前,微微一拂手,白布便翻过去将尸体掩住。
祁焕之和仵作诧异的看着他的动作,心中暗惊,他这到底是内力运用自如还是所谓的术法灵力?
沈倚感激的看了秦怨的背影一眼,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有人对她有如此细微的关怀。
母亲在她尚不知事的时候就去世了,在她懂事后,眼里身边就只有父亲的影子,然而紧紧只是影子,父亲根本就不管她,偶尔会放些食物在家中,每每半夜听到屋内有响动,她都呆在自己房间里,不敢出去看,她的眼睛能看到太多东西。
后来,父亲也走了,只剩下她孤身一人,周围的邻居都不愿意与她交往,就算是自食其力需要和那些人打交道,都只是金钱来往的事,谁会真心在意她的感受?
是啊,根本没有人会在意她的感受,所有女孩子害怕的东西她一样会害怕,甚至她更加胆小,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她要生存。
就算是天天面对着那些亡灵,她也是始终紧着一颗心,同样会想要退缩,可是,谁在乎?
渐渐的,她也想开了,只要有钱,她想要怎样生活还需要看别人脸色么?等着她赚够了钱,她就找个美好的地方安然度日,再也不要四处奔波。
“是不是很感激我?”秦怨侧过脸,问她。
“在你说话之前。”沈倚立即翻了翻白眼,刚刚升起的一丝好感荡然无存,果然,还是不能对他抱什么幻想。
“咳,沈姑娘,”祁焕之抬手抵住嘴唇,微微咳嗽了一声,“现下该如何?”
“你们要做什么?”仵作狐疑的看着眼前这个少不经事的女子,问。
“你信鬼神吗?”秦怨突然开口,问仵作。
仵作愣了愣,随后摇头,“在下有的是真本事让死人开口说话,哪来的什么鬼神?”
“嗯。”秦怨低低应了一声,眼神突然冷了一下,抬手便是一记手刀。
仵作只觉得脖颈后一痛,瞬间便软软倒地,不省人事。
“喂,你!”祁焕之来不及阻止,不可思议的看着秦怨。
“嗯?”沈倚歪了歪头,然后满意的笑起来,“省事,我喜欢。”
祁焕之顿时无言以对,这两人……
秦怨走到尸体旁边,伸手在尸体上方停留了片刻,缓缓开口,“已经不在了。”
“什么?不在了?”祁焕之一怔,脸上犯难,“那怎么办?”
“不在了才好办。”沈倚接过话,环顾了下四周。
现在还是白日,这房内为了方便存放尸体,终日不见阳光,屋内阴暗处甚多,孟妡若是出来了,定是还留在这屋子里。
如此想着,沈倚缓缓闭上了眼睛。
☆、昔日恋人
太阳渐渐落下山头,夕阳的余晖在湖面上映出了最后一瞬光华,转眼,已是入夜时分,新月缓缓爬上树梢,眺望着天边,仿佛在目送着恋人离去。
自古新月别残阳,然来日却已不是残阳归。
年轻女子站在木桥上,抬头望着夜空,月亮的光辉洒在她美丽的容颜上,映出些许惆怅的清冷。
湖边有些冷,她环手抱住了双臂,一声轻轻的叹息自心底而起,什么时候,才可以无忧无虑的站在这里?何时才不会觉得这样的月色是冰凉的?
湖边的小屋内,烛光渐渐亮起,他从屋内出来,手里拿着一件白色斗篷,斗篷边缘精致的绣着几朵待开的荷花。
“怎么还站在这里?小心着凉了。”他走到她身后,将斗篷披在了她身上,环手将她拥入怀中,既温柔又怜惜。
她往他怀中微微靠了靠,轻叹:“这月色虽凄美,可是我却舍不得不看呢。”
“有我在你身边,你还觉得凄美吗?”他轻声说着,松开手,将她转过身,低头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