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主街之上,旌旗绵延数里,直往宫廷而去。有些富贵人家的公子小姐,早早占了两旁酒楼阁间,也想一睹九皇子风采。
莫凤自从知晓此事之后,按耐不住心中好奇,只是自己轻易不能出门,便想撺掇着家里的兄长带她出去看热闹。
自家哥哥莫士钟是个死读书的,莫凤不敢开口,怕反被他告了状去,可她不想去求西院那庶出的哥哥。
正好二房的三哥哥莫士铭最好热闹,莫凤就求着他带自己出去。莫士铭早有打算,如今多她一个只当顺便。
见三哥哥应了,莫凤欣喜异常,想了想又拉上莫欢一起。若是被家里人发现了,有个垫背不是。
按着莫凤的想法,她更希望莫双陪着。可二姐姐自从定了亲,只待在房里绣嫁衣,比起以往更不出门。
莫欢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她的心思,先前为了华阳长公主的镯子,这人已经半个多月没有理她。如今莫凤又是一脸热情地要拉着她出去,连南燕都觉得三小姐心怀不轨。
先前也不知大房又说了些什么,光是请安吃饭,莫老太太当着一家子面又说了莫征和薛氏两道。自己自然免不了,无非就是女孩子要安守本分之类的话。害得薛氏回院子后又揪坏了好几条帕子,莫欢有次不小心还看到莫征手臂上的一块青淤,想必是被自家的娘亲掐得狠了。
可莫欢心里的那股窥探欲却又蠢蠢欲动,最起码自己要搞清楚,自己是穿到皇帝的前世还是今生。
莫凤缠着她的时候,莫欢心里正犹豫不决,恰巧被刚从国子监下学的莫士钊撞见了。他也心疼妹妹平日里被母亲看得紧了,整日拘在宅子里也着实可怜。
嘴里只劝着她答应,只说明日也陪了她去。有莫士钊一起,莫欢倒是没有了顾忌。
“来了来了。”莫凤见隐约可见打头的旌旗和吾杖,心里激动,整个人都要探到窗外去,莫士铭只顾着自己看热闹,无心顾及她。
莫欢怕她掉了下去,又恐她被人看了去,连忙拉着莫凤后退了一步,却平白遭个白眼,索性不去理她,只开了半扇的窗子,看着街上的盛景。
“听我娘说,九皇子就在佛音寺里,难怪那天我们会遇到长公主,说不定就是去寻他的。”莫凤面露得意之色,仿若晓得了什么惊天的大秘密。
“你可见过了?是个和尚吗?”莫士铭闻言心里一个激动,长乐坊的赌局他也买了,把自己的月例银子,还同双姐儿讨了两根金簪,全部压在了“俗人”那一边,只盼着大赚一笔,早些还了外边欠的债才好。
莫凤被他问得一愣,摇了摇头。看了一旁的莫欢只看着窗外,又想起长公主同她低声说话的情形,嘴角一撇,满是酸意:“三哥哥问欢姐儿罢,佛音寺里面有几个僧人她都晓得。”
话音刚落,莫凤眼里又带了一丝探究,欢姐儿指不定真见过九皇子,想到这里,莫凤心里更是有了疙瘩,眼睛直直地盯着莫欢,想听她如何说?
莫士钊听了心里不高兴,这是什么话,知道欢姐儿年幼遭遇的,会说一声可怜,不知道的,还当自家妹妹是那甚么不安于室的浪荡女子,平白被人说道去。
刚想开口反驳,袖口便被妹妹拉了拉。依着三妹妹的性子,若他真多说一句,惹了她,恐怕回去自己的娘亲还要在老太太面前多站一个时辰的规矩了。
莫士铭只好奇九皇子是何模样,无心顾及莫凤话中不妥,只朝莫欢笑了笑:“四妹妹可曾见过?”
莫欢听了两人的话,心里有气,却不想和莫凤多做纠缠,朝莫士铭秀眉一皱,眼里带着些许怒意:“三哥哥这是什么话,妹妹是闺中女子,怎的会随意见了外男。再者九皇子是皇室贵胄,岂是常人可以随意见得的?”
莫凤看了莫欢一脸怒色,言语也不算做假,这才缓了脸色,想想也是,九皇子身份贵重,欢姐儿一个庶房的女子,怎么可能会见得到。
莫士铭再混账也知道这话问得不对,连忙道歉哄了她开心。
见他朝自己鞠了个深躬,一本正经地模样,莫欢心里突然有些乐,也不生气了,指着快到的辇轿笑着道:“是不是三哥哥自己看看就知晓了。”
九皇子掩在朱红罗账里,外边看的不是很清楚,只隐隐约约一个影子罢了。
莫士铭心里直叹气,早知就应该到街道边上才好。
莫欢指点着他学那些妇人女子,用香囊去扔罗账,幸运的话兴许能掀起一角,窥得一二。
莫士铭扔得倒使劲,可惜没有一个有准头的,不是太重飞过了头,就是太轻,还没到辇轿边上就坠了下去。
连莫士钊和下人的也被他用尽了,他眼睛只盯着两个妹妹的腰间挂着的香囊。
莫凤瞥了他一眼,解了香囊也不给她,只自己上阵,可惜力道没用对,反倒砸到街边去了。
莫欢有些犹豫,毕竟是贴身之物。见莫凤伸手要来解,她连忙后退了一步,让凤姐儿来还不如自己来。
解了腰间那个银红桃花雨花锦香囊,盯着罗账的边缘,微微一用力——想是力道用的巧了,那香囊便真的钻了进去,又是一阵微风,轻掀起罗纱一角,连后面的九皇子也显出真模样来了,瞧见的百姓又是一阵躁动。
“好好的皇子不做,做甚和尚啊!”一旁的莫士铭只看到一个青色头顶,想到自己压的那些银子还有外边欠的债,更是心痛万分。
“当真是和尚?九皇子是甚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