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欢有些不适应,只好叮嘱自己持住,等声音静了下去,她心里默数了两秒,才柔声喊了起。
莫欢将将扫了一眼,陈长吏并柴管家领着府中家丁站在左边,田妈妈并另两个妇人领着府中丫头婆子站在右边。
这两个周嬷嬷方才已经同她报备过了,一个是柴同家的,就是随着柴同一并入府当差的妻子,另一个是齐姑姑,是内务府按例分下来的,年纪看着不过二十出头。
陈长吏上前一步指了身后家丁,朝莫欢恭声道:“禀王妃,除了王爷跟前伺候的三个还有前门看门的四个,府里的家丁皆在这儿。”
齐姑姑先了田妈妈一步,颇为骄矜地看了田妈妈一眼,才朝着莫欢福了福身,“禀王妃,府里的丫鬟婆子也皆在这儿。”
田妈妈撇了撇嘴,原想说容嬷嬷和曲水居的那几个不是还没来,又怕下了王妃的面子,遂把话咽回肚里去。
莫欢淡淡一笑,好似没看见两人打擂台。一旁的连枝递了茶盏到她手边,她接过轻啜一口,才不紧不慢道:“今儿个我头次见你们,许多人不曾见过。既然都到了这府里,便是自己人了。出去了或说话行事,大家伙顶的皆是安王府的名头。只有这府里好,大伙儿才能一起好。府里的规矩早就立好的,旁的我便不多说了。”
莫欢话音顿了顿,稍稍缓了缓才又道:“今日只叫我认识认识大伙儿,若是差事办得好的,我心里也好有个数,或赏或升,才好有个定论。”
见底下人恭声应“是”,莫欢才对着左边的陈长吏和柴管家微微一笑道:“前院是离不得人的,就从陈长吏和柴管家这儿开始罢。”
陈长吏往阶上一站,朝莫欢躬了躬身,才按着差事儿引了人一一拜见莫欢。看门的,引客的,马房的,护院的,莫欢心中自有本帐。等说到那几个魑魅魍魉时,不动声色地多留意了一眼。
前头自有陈长吏和柴管家管着,净空信得过,她心中也放心。等家丁报完了,莫欢点了点头,说了几句场面话,便让他们回去各自当差。
等到了丫鬟婆子,莫欢就有些头大。看着站地方的架势,隐隐就可看出派别之分。
柴同家的一脸精干,颇有丈夫之风,说话行事利落,她专管着针线、花草并府中洒扫。手底下的人大多是外头买来的,一个个看着老实本分,手脚利索,看来柴同家的管教颇严。
田妈妈明显是和齐姑姑互别苗头。她们一个是府里的老人,一个又是宫里来的,两厢之下自有冲突。宫中出来的大多依附于齐姑姑,田妈妈一开府就管着后院,手底下的人不少,倒也势均力敌。
莫欢心中暗叹这柴同真真是妙人,只叫老婆管着府中的清水衙门,避开闲话与冲突。又把采买和厨房两个肥差并各项紧要差事留给田妈妈和齐姑姑,两厢制衡,当然冲突也是不少,犯的错也是不少。
莫欢看着为首的三个管事,心中权衡一番,淡笑道:“我看着后头这差事派的倒是不匀称,柴同家的看着是太闲了些。”
柴同家的闻言心中一咯噔,上前两步请罪了两句。见莫欢笑着喊起,才惴惴不安地起身,恭声道:“王妃尽管吩咐,奴婢必定尽心尽力。”
莫欢往齐姑姑和田妈妈身上扫了一眼,两人都担心自己身上的差事被夺了去,紧着头皮听莫欢和柴同家的人说话:“按礼,月后府里是要大宴宾客的,头一个要紧的,是厨房。今儿个我瞧着,厨房的人手恐怕是不够的。让柴同请人牙子来,你再采办几个,到时候府中宴客,可不能出了乱子的。”
她与净空大婚,当时华阳长公主嫌府中人不得力,直接请了鸿宾楼几位大厨坐镇。
而且这几日的饭菜她吃了,水平实在有限得很。莫欢也看了名册,这里头掌勺的大都也是宫里出来的,以前也不是御膳房里的,显然厨艺不达标。
厨房原是齐姑姑手底下的人在管的,听闻差事平白无故要被拿走,齐姑姑嗫嚅了两声,上前朝莫欢福了福身笑道:“王妃不若吩咐奴婢,厨房是奴婢这儿管的,柴同家的恐怕不晓得里头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