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软什么,你又不是灾情,他需要对付你吗?”
“你没看到那外面浩浩荡荡的一群士兵吗?能指挥他们的人,该多了不起啊!”葛稚川满脸艳羡的说。
“羡慕人家指挥部队?那兴许人家还羡慕你能随时随地给人开瓢呢。”丁叁叁说。
葛稚川挥手:“跟你没得聊,你不懂男人对当兵的情节。”
“什么情节?”
“当兵后悔三年,不当兵后悔一辈子。我现在就属于后者。”他悠长的叹了一口气,羡慕的看向窗外的男人。
丁叁叁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外面一排士官站在他面前听侯聆讯,他背对着窗户这里,气势巍峨,像高山一样让人仰望。
这是她陌生的戴宪,也是她想窥见的真实面目。
凌晨两点,数不清第几次的余震来临,大家都从睡梦中醒了过来,四处张望。
楼下传来一声嚎叫,丁叁叁和葛稚川迅速地坐了起来。两人都是睡的医院的沙发,四目相望,两人一同朝楼底下跑去。
“救命啊,快来人啊!”
驻扎在不远的士兵率先感到,探看了情况,发现是小孩儿从钢丝床上滚了下来,砸的位置不巧,正中鼻骨,血一下子流了满脸,看起来十分恐怖。
“让一让。”丁叁叁挤了进去,给小孩儿做检查。
七岁的小孩儿正是睡姿极其狂放的时候,跟父母一起睡嫌床太小,自己滚着滚着就砸到了地上,刚好又是水泥地,所以直接砸裂了鼻骨,把在地震中被吓怕了父母惊得半死。
“没什么大碍,清理伤口缝合一下就可以了。”丁叁叁给他止了血,安慰他好他的父母。
小孩儿倒是挺乖的,知道自己吓着了父母所以没有乱动弹,仰着脸任丁叁叁所为。
“谢谢医生了,这么晚了还劳烦您跑一趟。”
“没事儿。”
丁叁叁擦拭完伤口,突然脸色一白,胸口涌出了一股恶心,她努力的将这种感觉压制了下去。
“我来吧,你先去休息。”葛稚川注意到了她的异常,拍了拍她的肩膀。
丁叁叁没有客气,点了点头,转头朝帐篷外面走去。
大概走了二三十米左右,她扶着一棵老槐树,吐得稀里哗啦。
生理期的不适加上刚才狂奔下楼,她把戴宪好不容易骗她吃下肚里的汤圆全部吐了出来。
这再一次向女性朋友们证明,生理期不要剧烈运动,把自己搞吐可不是好玩儿的。
“呕”
眼泪跟着一块儿彪了出来,她难得这样狼狈。
吐完了,她扶着老槐树回头,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他对面握着矿泉水的戴宪。
“漱漱口。”他拧开瓶盖递给他。
她侧了侧头,接过矿泉水,她背过他漱口,力图将自己全部陷入黑暗里。
但即使她这样清楚的表明自己不想让他目睹这样的局面,他还是不识好歹的站在那里给她递纸巾。
她慢慢地蹲在地上,减轻小腹的痛感。
他将空瓶子和脏纸巾扔到了垃圾桶,然后陪着她一块儿蹲在这里,cos野蘑菇。
“你去睡吧。”她说。
“放你一个人在这里看风景?”
“不是看风景。”
“那你这是干嘛?”
“腿软,肚子痛,走不动道儿了。”
戴宪明白了,算了算日子,好像就是她的生理期。
“起来,我背你回去。”他拍了拍她的肩膀。
“不要了,影响不好。”她摇头。
“我这是在为人民服务,没有任何歪风邪念。”他一副光明磊落的样子。
丁叁叁估算了一下自己挪回办公室的可能性,然后慢慢地站了起来。
戴宪蹲在她面前,“上来。”
她顺从的爬上他的肩膀,被他一下子背了起来。幸好月黑风高,幸好她没有穿显眼的白大褂,一切都在黑暗的遮挡下进行着。
“我以前经常这样背你,你记得吗?”在这样安静的夜晚里,他的声音变得清晰起来。
“嗯。”
他们虽然见面的时间不算多,但只要他休假他都是陪着她的。逛街吃饭看电影,远的话就是开车去,在家附近就是他背她回来。虽然她总是冷淡的像一杯白水,但这种时候心里也是隐隐雀跃幸福的。
“我想这样背着你走一辈子。”他说。
丁叁叁的身体渐渐收紧,像是面对了很困难的局面,进退维谷。
凉凉的晚风从她耳畔吹过,她却明白自己此时的沉默对于他来说,比凉风还让人颤栗吧。
“你会找到愿意让你这样背着一辈子的人的。”她低声说。
“不可能是你吗?”他迈上了第一级楼梯,心脏往下坠了几公分。
她再次无言。
沉默是她今晚的盔甲,她决定用它抵抗到底。
虽然她自己也清楚,她大概巴不得在他背上趴上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