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利姆哈哈笑了:「能让小财迷犹豫这么半天,我已经很满足了。」
哈依夏也笑了:「我会告诉林锵,我真的没意见,全听他的就好了。」
我瞪大了眼睛:「不会吧,你明知道不卖的话,他会把公司赔光的,到时候
你什么钱都拿不到,这你都愿意啊?」
哈依夏拉着我的手,笑着安慰我:「4的股票,交了税,也就剩一多万了,
你知道我家条件很好的,这个钱虽然不是小钱,但还不至于太影响我,都不够我
将来出国留学的钱。」
哈依夏又说:「问你们的看法,是想知道公司有多大可能独立做好,可能性
比较大的话,我就支持他坚持下去。既然你们说没可能了,那我就不会给他任何
意见了,他自己决定吧。」
我哦了一声,还是觉得有些可惜,用手机悄悄的在论坛里给林锵发了条信息:
「卖了吧,卖了吧,卖了的话,我保证下次支持你当core. 」然后给哈依夏看,
哈依夏苦笑了一下,拿手机发短信给林锵,说不要听阿依苏露那个小财迷的,让
林锵自己做决定,她无条件支持。
晚餐是在金鼎轩吃的,我想着他们公司的处境,有些心不在焉,连哈依夏和
比利姆在聊些什么都没注意,总是念念的觉得那么多的钱,不卖好可惜,直到哈
依夏用筷子敲疼了我的手。
哈依夏指着盘子里的蜜汁叉烧,跟我说,这个是给你点的,港餐里的经典。
我嗯了一声,夹起一块,确实很好吃啊,比叉烧包里的肉好吃的多。哈依夏看着
我那么自然的样子,叹了口气:「原来你才是真的无禁忌。」然后摇摇头:
「算了,要下火狱就一起下吧。」然后,也很自然的夹了一块放到嘴里,哼,说
的那么好听,看这动作的熟练程度,就不是第一次吃。
晚上回到家,我又拉着哈依夏一起聊天,我管哈依夏要林锵的照片,哈依夏
手机上却没有,她怕被同事发现,林锵不太愿意搞办公室恋情,要公开的时候,
只能是哈依夏辞职,然后他们结婚之后再公开。
我只好转而追问她到底什么时候和林锵认识的,怎么在一起的,哈依夏笑着
讲起了这两年来的故事。
今天居然是哈依夏认识林锵两周年,她在大一的黄金周去东极岛玩,从上海
坐渡轮过去的时候,邻座的三个男生正在热烈的讨论新疆的事情。听他们的语气,
好像有个人刚从喀什旅游归来,在乌鲁木齐二道桥的大巴扎被强买强卖了,受了
一肚子的气,在跟两个同伴抱怨。
他从遍布喀什的大胡子,说到清真寺的小偷,说到摸了就必须买的瓜果摊,
又说到现在的少数民族优惠政策,最后说到在乌鲁木齐听说的那些关于7.5 事件
的内幕,最后把所有的问题都堆到了伊斯兰教身上。
有个男子摇头,就是林锵了,他说不能把所有问题都归到宗教身上,谁都知
道伊斯兰教里有很多不理的内容,但是国内绝大多数的穆斯林都是温和的,这
就说明教义一定不会明确怂恿人去做坏事,因一定在其他方面。
然后另外两人问他因在哪方面,他却也答不出来,这时挨着他们坐的哈依
夏插了一句话:「因为穷。」
然后,这时他们才注意到了哈依夏的深眼窝,立刻变得谨慎而有距离,但是
哈依夏很轻松的就化解了这种尴尬,她轻轻地说:「09年的时候,砍人最凶的那
些人,至少有一多半从乌鲁木齐之外进去的,他们去的最要原因是,有人给了
他们每个人200 元钱,让他们去杀汉人。当然,有些阿訇之类的人也是推波助澜,
说杀三个汉人就能上天堂什么的。」
「200 元?」我惊讶的打断了哈依夏的描述,她有点沉重的点头:「你别忘
了我爸的要工作之一就是维稳,这些他都有一手资料的。」
当时的三个人大概也像我一样的惊讶吧,充满着不可思议,哈依夏对他们说:
「在新疆,有一句话,月入300 以上的,没有恐怖分子。2009年,整个新疆,农
牧民的人均年收入大约2000元,而南疆维族人的聚集地,要更加的贫穷,很多人
就是赤贫。」
「这么少?」我又惊讶的打断了哈依夏的话,哈依夏有些无奈的,像看着一
个白痴一样看着我:「苏露,你虽然是二中的贫困生,但是你家在牧场里绝对算
富户了,最起码你们的家产一辆小推车是装不下的。」
我这才想起来,是啊,有些人家就十几只羊,一辆马车就把全家所有东西拉
走,羊去哪,他们就住在哪,这种谁都不愿意过的苦日子,竟然后来成为小说中
的游牧民族逐水草而生的浪漫词句。另外还有好多人家是没有牲口的,我都不知
道他们靠什么生活。
哈依夏又继续说:「吉木乃已经有了简易的安居点,但是南疆那边,不少人
还是住地窝子的。」
我啊了一声,比利姆在旁边问我什么是地窝子,我跟他解释,就是在稍微凸
起的地上斜着挖个洞住在里面,吉木乃以前有,现在极少了。
当时林锵他们可能比我和比利姆现在更惊讶吧,林锵从背包里拿出一包零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