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活着,都不知道还图些什么。
里面无声挣扎的场面显然震撼了外面的人,韩宇也巴着玻璃往里看:“这是怎么回事?”
单桐时刻准备着为齐祭的数字军团减刑,他眼角瞥见韩宇正看向自己,立刻表情嘲讽:“人体实验。”
“什么?”
“你就没想过这些孩子为什么特别奇怪?”单桐一脸你是白痴的表情,“不出意外他们全部都会变成里面那孩子的样子,都是他们杀的人干的……你满意了?”
韩宇无辜躺枪,却也不辩驳什么,他默然望向里面。
一个医疗员将那盘凉透的红烧肉又端出来,拿酒精灯在十七的枕头边加热,肉香慢慢的弥漫开,十七又挣扎了许久,他满嘴都是脓水,已经不是呛出来而是溢出来,连插在喉间的食管和气管都已经开始倒流粘稠的脓水……
肉香愈加浓郁,但十七已经渐渐停止了动作,不再挣扎的他被脓水覆盖,连面容和身形胡成了一片,不成人形……
一片沉默,白大褂们围着十七,看着他静止不动的身体,他的病一旦爆发,从一开始就是让人崩溃的痛苦折磨,可他缺硬生生的撑了数十天,在齐祭不在的日子,撑住他意志的,就只是一盘反复加热的红烧肉,医疗员端着搪瓷碗还加热着肉,手却在颤抖。
而外面,更是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直直的看着里面,咋舌无言。
比丧尸还要惨烈的死法。
这就是邹涯所经历的苦难。
艾方成忍不住看向身边,孩子们的表情看不出伤痛和恐惧,只是直愣愣的望着里面,他忽然感觉心脏被揪紧了一般的恐惧和难过。
如果齐祭也这样……
如果她也这样了……
感觉到他的视线,齐祭转过头来,直愣愣的眼神对上了他的,正当艾方成以为她会像往常一样不屑的转回头时,却在数秒后发现,她的眼神突然变了。
艾方成觉得这辈子都不会再看到这样的眼神了。
毫无情绪的的大眼睛,黝黑的,冷漠的,却在数秒的时间里,连眨都没眨,慢慢的变成了恐惧和迷茫,成年人都不会有这样的无助,孩子也不会有这样的悲伤,这样一个让人看一眼就仿佛被抛弃了一样的眼神,让二十多的防爆片儿警在转瞬间丢盔卸甲。
更可怕的是,她眨了一下眼,然后,泪盈于睫。
他听到身后,单桐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
他便知道,他也看到了。
在任何人身上,都没在齐祭身上,看到这样的眼神,来的震撼。
艾方成向齐祭走了两步,齐祭却转过了头,她后退了两步,默默的走开了,艾方成连忙跟上去,单桐也跟在后面。孩子们都注意到了齐祭,但是阿狗只是朝他们瞟了一眼,小鬼头们便都不动了。
齐祭闷头走到拐弯的一个角落里,抱膝坐下,缩在墙角。
艾方成蹲在她面前,却不知怎么开口。
他不知道造成齐祭这样眼神的元凶究竟是什么,是对这病症的恐惧,还是对她此次旅途无望的痛苦。
第一句话往往决定治愈的效果,他看看单桐,单桐却抱胸靠在旁边的窗台上,冷眼望着这边。
……这逗比这时候装什么b……
艾方成心里暗骂,搜肠刮肚到最后只能对齐祭道:“别怕……我们一直在的……”
“……他们说,他们就来自,长白山。”齐祭闷闷的道。
“是啊,他们来自长白山。”于是两个大人都明白齐祭在难过什么了,顿时也愁了起来。
“我没生病,我给了血……十七死了……长白山也没了……”齐祭的声音里有强忍着的委屈,“去哪都行……去哪都行……”
去哪都行……至少给一条路……往哪儿的都行……我都去……
☆、共澡
隔离室中,没人给自己哀悼的时间,新一轮的忙碌又开始了,通讯终于接通,医疗队一刻不停的开始汇报研究结果,医疗队长的汇报似乎陷入某种胶着的境地,以至于周围围着的医疗员的表情都颇为古怪。
关印海无法插手研究的事,他旁听了一会,示意医疗组长直接汇报结果,便皱紧眉头走了出来,迎面便是一堆写着“我有事我求报告”的眼神。
他头痛的揉揉太阳穴,决定捡软的捏,便问儿子:“你来干嘛。”
“你没消息,妈不放心。”关东岳似乎觉得在这个关头讲这个不那么合适,可是来都来了不说又不甘心,语气就有点底气不足。
果然……关印海无奈的叹口气:“我很好,你们别担心,现在快回去吧,不安全。”
“不是已经守好一波了吗?”关东岳硬着头皮,“爸,你饭还没吃吧。”
“这时候谁顾着饭,”关印海不耐烦了,“行了,别捣乱,快回去。”说罢他便把关东岳拨开,关东岳却扛着不动,关印海一挑眉:“怎么,还有事儿?”
“没事儿,我就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