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少年英才,前途无限,是民之福祉,是我毕生杰作。”
裴昭心头一凉,只觉得不详。却听佳期继续说:“我入宫时是十四岁……大约是,记不清了。”她话音有些不稳,强自遮掩过去,“这么些年过去,该是多少了……陛下,你看,我都不记得自己多少岁。近日我总在想,若人之一生是书籍一册,那陛下已写成了扉页,只待蓝图大展。可我的呢?”
裴昭没有收回手,僵立在原地。佳期慢慢抬起脸来,略显苍白的面容上带着笑,是他熟悉的那种飘飘摇摇无根草一样的笑意。他总觉得佳期这样笑很好看,现在才知道她不快活。
她说:“可我的那一本,仍旧未曾落笔。”
裴昭笑着摇摇头,“朕不过是喜欢你罢了。或许皇叔先来,朕后到,可喜欢难道伤天害理?这有什么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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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露[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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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期觉得心下酸楚。喜欢自然没有什么错,裴昭甚至一退再退,可偏偏不该是她。
佳期揉了揉眼睛,“陛下……”
裴昭打断道:“你要出宫去,那之后呢?这七年,你要如何抹掉?”
佳期呆了一呆。
裴昭没再说下去,佳期也不接话,邵兴平只觉这二人话赶话说得不大投机,生怕裴昭再说下去就会难听,仍忍不住猜度着他倘若开口,会说什么——
“你是太后,太后难不成还能出嫁?”
“就算你敢嫁,难道他敢娶?”
“你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他敢不敢?”
哪怕是裴琅的母妃,哪怕是他麾下万千过命的弟兄,也没有资格逼裴琅舍下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何况前路茫茫,舍下之后,连一无所有都是奢望。
何况只是一个顾佳期。
连邵兴平都在心中轻叹了一声。看着佳期的神情,终究不忍——她冒着这样的天气,在外头跪了大半夜,而裴琅在前头喝酒周旋,一如往常。这些天琴瑟相谐,大约不过是幻梦一场罢了。
佳期睫毛轻颤,咬了咬牙,“车到山前必有路。”
裴昭咬牙看了她半晌,突然问道:“你当真不悔?”
佳期点点头。裴昭没再看她,转头吩咐邵兴平:“送母后回去。安排行辕,受降后便回长京。”
这话没头没脑的,接在“你当真不悔”后头,简直不知是何意。
邵兴平还在愣神,裴昭方迈入门槛,只听门外“砰砰”数声,有个黑衣人从屋顶上跳下来,一脚踹开一个侍卫。
佳期跪得久了,膝盖早没了知觉,方一站起来,针刺一样疼。她一个踉跄,下意识将来人向后一推,肘弯直击胸腹,那人劈手亮出匕首,细长刀柄在她后颈处砸下,佳期只听到“砰”的一声,眼前一黑,霎时软了下去。
侍卫们呼喝着蜂拥而上,邵兴平慌得叫了一声:“娘娘!”
裴昭脚下顿住,猛地转回身去,却只见庭中寂寂,地上几片踏破的碎瓦,哪里还有佳期的影子?
邵兴平喊起来:“太后被掳去了!来人——”
同时,一个侍卫抢进门来,高声道:“启奏陛下!耆夜王——”话未说完,便看着皇帝的脸色住了口。
裴昭定定注视着佳期跪过的那一小块青砖,慢慢问道:“说下去。”
那侍卫小声应道:“半刻之前,耆夜王挂印走了。”
佳期后脑勺处钝钝地疼着,渐渐隐约有了些知觉,仿佛是被人扛在肩上,大约仍在外头,因为夜风寒凉。
那人大概肩上吃不上力,过了一阵便将她放下,劈头盖脸拿毛氅盖上,随即是噼噼啪啪的微弱火花迸溅声。
鼻端的气味熟悉至极,混着某种清越的木香。佳期慢慢睁开眼,旋即是一阵天旋地转的晕眩,她狠狠咳了几声,那人大步走来,将她推倒放平,顺了顺气,皱眉道:“娇气。”
果然是裴琅——他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劫人!
佳期咳得岔了气,一面推他一面打量——这是一座山洞,洞外便是茫茫白雪,夜色万里无边。
这一惊非同小可,佳期猛地坐起来,一把推开裴琅,“这是哪里?你放开——”
她方才被裴琅劈了一刀柄,情急之间未能控住力道,打得着实不轻,后颈上淤紫了整片肌肤,力气也不足,浑身发软。裴琅被她推了一把,也只得无奈死皮赖脸地圈住她,“放开做什么?还想回去跟你那宝贝小崽子诉衷肠?”
佳期恍然明白过来,愣了半晌,突然去他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