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艺人还在先前那块空地上,使劲儿敲着一块巴掌大小的铜锣。见到萧宝儿他们,卖艺人停止敲锣,热情地说,“两位想看点儿什么?我养这猴可聪明了,什么都会。”
萧宝儿:“什么都会?”
卖艺人:“什么都会。”
“让他唱首歌吧!”
“姑娘,他是猴儿。”
“你说他什么都会啊!”
“姑娘,他会跳舞,会杂耍,还会算术,您就不想看看吗?”
“让他跳舞唱歌吧!”
“姑娘,先前说了,他只会跳舞,不会唱歌。”
“歌都不会唱,不看了!”
萧宝儿拽着姚溪桐就走,刚离开就没多远就听见卖艺人用铁链使劲儿抽打猴子,“叫你不会唱歌,叫你不会唱歌,叫你不会唱歌。养你有什么用,每日白吃白喝,连歌都不会唱,打死你这个没用的畜生……”
猴子被打得嗷嗷大叫,萧宝儿只管往前走,当听见猴子的叫声愈发凄厉,已接近哀嚎时,姚溪桐拽着她主动折返。卖艺人还在打猴子,栓猴的铁链一端拽在他手里,猴子逃不掉,只能哀嚎着被铁链一下下击打背部,穿在身上的红色马甲已经被血液浸湿成了暗红色。
“听说这猴子会算术,让他表演一下算术吧!”姚溪桐将一锭银子抛出,卖艺人掏出铜锣准确的接住银子,“谢公子赏,算术马上开始。”
“等等,”萧宝儿从怀里掏出瓷瓶,“可怜的小东西,让我给他上点儿药!”也不管卖艺人同不同意,她走到猴子身边掀开马褂就往他背上擦药。
姚溪桐看着猴子认真地问:“五加二是多少?”猴子从卖艺人手中的卡片里抽出一个“七”,他又问:“七加多少是十五?”猴子抽出一个“八”。他接着问:“鬼阵的阵眼在哪儿?”
猴子还不曾有动作,卖艺人已经站在两者中间,“公子问了那么多问题,这赏钱只怕有点儿少。”既已得到想要的答案,姚溪桐做出一副没钱问问题的模样,带着萧宝儿走了。
路上,他道:“你也看出来了?”
萧宝儿左右看看,空荡荡的村子一个人都没有。反问:“皮袄子,你在跟和说话?什么看出来了?”
“你什么都没有看出来就给那猴子用玉雪膏?”
萧宝儿掏出怀里的瓷瓶,“这玩意儿叫玉雪膏?我只知道能止血疗伤,不能给畜生用?”
“你知不知道这瓶玉雪膏值多少钱?”不用萧宝儿回答,姚溪桐主动说,“玉雪膏萃取天山雪莲和湿地断续草的精华,搭配百种名贵药材而成,可谓一盒万金。”
萧宝儿笑着将瓶子纳入怀中,宣泽给她药的时候可没有说这药很值钱。
“青山君送你的吧?”
“你怎么知道?”
“别忘了我能掐会算。”
“对了,你先前要跟我说什么,那猴子有古怪?”
“你知道采生折割吗?这是一种非常罪恶行为,歹徒残害人命,折割生人肢体,采取其耳目脏腑之类,用以和药欺骗病人。后被乞丐所利用,为了博取同情,达到骗人钱财的目的,乞丐会把幼童或妇女用刀砍斧削之法变成形状奇怪的残疾人或者人兽结合的怪物。”
“书中有记载,某地二人牵一犬,较常犬稍大,前两足趾较犬趾爪长,后足如熊,有尾而小。眼鼻皆如人,绝不类犬,而遍体则犬毛也。此曰‘人狗’,用药烂其皮,使尽脱,次用狗毛烧灰和药服之,内眼以药,使创平复,则体行犬毛,而尾出,伊然犬也。此法十不得一活,若成一犬,获利终身。”
萧宝儿听了啧啧称奇,“照你这说法,那猴儿是人变的?”
“披着猴皮的幼童。”
“既然是幼童不是猴儿,那为什么不会唱歌?”
姚溪桐真不知怎么评价萧宝儿,这人的关注点真是奇怪,居然还惦记着那只猴子怎么不唱歌……跟她说点正经事怎么会那么困难?任何一件事非得掰开了,揉碎了仔仔细细讲个清楚她才能听懂。
他道:“鬼镇只有鬼和死人,知道两者的区别吗?”萧宝儿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他又说,“死人存在,鬼不存在,鬼可以变成死人,死人不能变成鬼。”
萧宝儿咬着下唇想了很长时间,突然问:“你说这些和我有关系吗?”
姚溪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和萧宝儿说话完全是对牛弹琴。他深深叹了口气,道:“这样吧,先试试我们能不能出去。如果出不去,还请潇潇站屋顶大喊:我是公主,看看有没有人会在乎你的身份!”
萧宝儿嘴一瘪默默地跟在姚溪桐身后,这地方真有那么邪门,准进不准出?
两人沿着黄土砂石路走了约一盏茶时间,期间路过的屋子大都门窗紧闭,看不出屋内是否有人。酒肆、当铺、粮油店、赌坊、甚至花坊一应俱全。萧宝儿再一次闻到甜腻的桂花香味儿时,她指着花坊二楼飘出的红纱,“这儿我们来过,你迷路了吗?”
姚溪桐弯腰做出一个“请”的姿势,“潇潇,换你带路。”
萧宝儿环顾四周,发现镇子不算很大,加快脚程的话一炷香就能离开,她指着正前方说,“我们往那个方向走可以吗?”
“只要能出去,往哪儿都一样。”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萧宝儿带着姚溪桐又回到了那座两层楼高的花坊,“潇潇也迷路了吗?”萧宝儿一咬牙恶狠狠地说,“换条路走,山离我们这么近,怎么可能走不出去。”
姚溪桐没说走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