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和睿化著鸿明。
小庭幽槛,菊蕊阑斑,霜棱装点香英,素色相乘,迟日曈昽。
别院内的姐弟两演武结束,准备照常例比武。
槐阴添绿。雨馀花落,宁巘公主朱匀檀口,酒入圆腮,双杏凝伫,宪笑如常。演武先负一局已是惹得皇爷爷瞥眼的昭明太子清辉照来云鬟湿辘,垂下精神。
宁巘公主持一柄细剑一斛珠,对面璧人面庞如壁水溶溶漾碧漪潋滟逼人的昭明太子,手持虞美人,谨慎地抱剑守心。
碰撞,火花,剑光反射与剑柄细穗横飞,两人交手。
一旁观战评审坐着的耶律基浅酌低吟。
宁巘公主凌空横身挥剑,昭明太子后仰刺剑往上,避身灵活的宁巘公主格挡招架。
落地后,宁巘公主踢腿返身冲刺,剑尖触及虞美人两寸处,昭明太子后退,虞美人不再弯曲,变直。
宁巘公主顺势跳起挑剑,挽起数多剑花,昭明太子吐纳自横格曲挡,一一化解,剑锋如万钧之洪钟。
昭明太子屈指轻弹虞美人剑身,一声清冽清吟,顿时剑气纵横,意气腾跃。
我有仙人剑。
剑斩乱麻。
宁巘公主审时度势,立诚在肃,警乎立履,认真起来,手掐剑诀,剑势葳蕤。
昭明太子持剑如游鱼,挽臂揽身回剑,又跳转下垂去重重势气。
宁巘公主挡住十重楼山,挥剑谲诡,惊才风逸。
两人相交数十回合,拆合分分,绚丽异常。
场中打至末尾,酌奇而不失其贞,玩华而不坠其实,气往轹古,惊采绝艳,难与并能。
终于,两人结束战斗,不分高下。
耶律基慢条斯理地站起,示意结束,“忙处事为,常向闲中先检点,过举自稀。动时念想,预从静里密操持,非心
自息。
你们二人需谨记,世上用剑的人千千万万,需要持剑守身,事境上的尘氛未扫,而心境之芥蒂未忘,拔除不净,便如石去而草复生,反而为手中的利剑重锋所伤。”
说完,他便走了,照以往来讲,没有长篇论谈,这算是轻松的了,姐弟俩这才松了口气。
昭明太子先开口道:“姐,今天总算过去了,还好武功上,我们俩相差不大,不然以我先在兵法演武上负一局的情况,皇爷爷定然要我好瞧。
还也有姐你在先前的演武上,没有放水,我也输的不太难堪,皇爷爷这才肯放过我的。”
“先前的兵法推演我已经是放水的,只不过,皇爷爷瞧不出来罢了。”
“也对,姐,我承你这个情,你接下来做得事我一定鼎力相助,至少,也会帮你瞒着父皇母后他们。”
“这还像样。”
……
条风开献节,灰律动初秋。
长安城未央宫北阙司马门外人声鼎沸,最后出宫的卫玠没有坊间传闻被看杀身体弱不禁风的样子,只是瘦削依旧,完美无暇的俊俏脸庞更添几分苍白与柔弱气息,配上中署监黑犀官服,更是让人目眩着迷。
音声沸腾如烈烈风起,卫玠怔神恍惚,不似前几日般的内敛。
虞岐山越世高谈曾有言,“闲适处,忙过了一生;实受处,又虚度了一世。总是耽空逐妄,看个色身不破,认个法身不真耳。
少壮者,事事当用意而意反轻,徒汛汛作水中凫而已,何以振云霄之翮?徒碌碌为辕下驹而已,何以脱缰锁之身?
进而观之鹏,则眇然自小。又进而求之九霄之凤,则巍乎莫及。”
“辕下驹吗?”
事事条流殊述,若有区囿,然而今日又归了一处。
卫玠缓缓启步,向着人群走去,意气致远方寸,钩深取极,符采炳耀。
……
风绰佩珊珊。
小嘎绕伸出纤细手指,顶上声势巨大骇人的湖水便朝几名孩童头上落下,澎湃水花溅落,众人被冲得七零八落,活脱脱的落汤鸡,嘴里直叫见鬼了,赶忙逃走,连南瓜都不要了。
雨散云沉,秋风漫漫,小嘎绕鸿律蟠采,如龙如虬。
……
玉笙吹彻清商,长安城街道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一位青衫剑客走过。
这人姓魏,内外散发着萧疏fēng_liú的意味,着装好似寻花携李,红漾轻舟汀柳的踏青才子,只不过腰间系了柄长剑。
魏武宴名为天下第一剑客,十足十的fēng_liú写意,外人向往。前几日与人比试,先负一局后连胜两局的魏武宴知晓,天下之大,保不齐便从那个地方冒出个不出世的天才剑客,这天下第一是不敢当的。
魏武宴腰间悬挂一柄宝篆剑,大步流星。
闲来自觉有精神,心海风恬浪静。
近几日长安最为出声头的便是魏武宴接连三天接受人比试与卫玠骑马入长安的事了。
相对于另外一件事,魏武宴对于旋窝中心的卫玠知之甚少,不过盛名之下其实难副,想来是不差的,定有过人之处。对应的,对于鸣笳临乐馆,眺听欢芳节,急管朱弦清歌白雪的长安来说,光有副好皮囊是不够出彩的,还需有真才实学,大概作为王朝唯一异性郡王卫庸的长子,也不致空乏其身。
魏武宴较为看好那位卫玠未过门的妻子檀蘅公主,一身自己初见时惊为天人的剑骨,师弟同时也是皇宫皇子们的教剑师傅许长庚为人内敛含蓄,不善言笑,但在教导弟子檀蘅公主时也是欣欣然,曾对自己的师兄说,“十年后,你天下第三的雄浑剑意,就将让人。”眼下没有指名道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