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起盛着姜汤的碗要给月连笙递过来。
可他唯一能动的右手端起汤碗便无法再推动轮椅,他将汤碗捧起后便愣在那儿,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便又失落地将汤碗放回到桌上。
就在这时,一双白净却不细嫩的小手伸进他视线里来,捧起他将要搁回到桌上的汤碗。
月连笙捧起汤碗后扬起头便喝了一大口,惊得夏温言忙道:“连笙当心烫嘴!”
姜汤的确很烫,让月连笙由不住吐了吐舌头,然后对夏温言绽开一记笑,“我注意着,不会烫着的,温言别担心。”
看到月连笙笑,夏温言这也才柔柔笑了起来,“好。”
“温言要不要和我一块儿吃?”月连笙坐到桌边的坐墩上时笑着问夏温言。
“我不饿,连笙吃便好。”
“可我想与温言一块儿吃。”月连笙盯着夏温言瞧。
夏温言笑得更温柔,“那我便和连笙一块儿吃。”
月连笙笑盈盈地给他将粥盛上。
这一顿夜宵,月连笙吃得很香很甜,因为她饿极了,更因为身旁有夏温言。
在画舫上听到美妇人要将她扔到湖里去的时候,她以为她会就那么在湖水里溺死再也见不到她的温言了。
但她没有想到,他们仅仅是将她扔进湖心里而已,却没有绑住她的手脚,更没有给她缚上沉重的大石。
他们怕是根本没有想到,她会泅水!
青州虽地处南方,但却不是多河流之地,是以青州百姓鲜少会凫水泅水,而远从京城而来的他们,怕是也不会想得到一个女子竟会泅水。
但她好巧不巧正会泅水,是爹在世时教会她的。
后来因为照顾娘和连绵,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再到水里耍过,她以为她忘了泅水之法,她以为她必死无疑了。
可她放心不下温言,她更不能让她肚子里还未出世的孩子就这么死去。
哪怕是忘了的东西,在面对死亡的时候,也会想得起来,所有以为做不到的事情,也都会做得到。
所以,她没有死,她活了下来。
她早早就从湖水里上了岸来,她是往她与温言扑萤虫的那一侧湖岸上的岸,可她不敢径自回夏府,哪怕她知道温言正在为寻她而着急得不得了。
她怕被那个美妇人发现。
她只能等,等待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
许是她有幸,竟还等来了一场雨。
雨夜一般总能作为很好的遮掩。
她一路小心翼翼地回夏府,没有让任何人发现她,但她却不敢往大门堂而皇之地进来,她只敢往偏门。
“温言,我觉得我……”月连笙坐在铜镜前,由夏温言为她擦拭她仍有些湿漉漉的长发。
他疼爱她,是以他愿意为她擦头发,他想要为她擦头发。
“我觉得我连累了你,连累了夏家……”月连笙不敢看铜镜里的夏温言,她垂着眼睑,将自己的裙裳抓得紧紧的。
若是被那个美妇人发现她还活着的话,不知会让她如何死,更不知会如何对夏家。
“没事的。”夏温言一点不紧张更一点不慌乱,似乎只要月连笙回到他身边来,其余所有的事情都不能让他不安。
此时此刻,他更是只专心地为月连笙擦头发而已,好像什么事情都不比给她擦干头发重要似的。
“不是这样的温言,那个女人她,她——”月连笙欲言又止,她显然想说什么,却又害怕说出口。
“连笙想说她是我们万万得罪不起的,可对?”夏温言温温柔柔地接话。
月连笙诧异地抬眸,看向铜镜里的夏温言,“温言你怎么知道?”
她明明还没有跟温言说那个女人的身份。
“我猜想的。”夏温言依旧不着不急,帮月连笙擦干了湿漉漉的头发后正用梳子给她慢慢梳理。
身份尊贵的皇族之人傅浩然,他的母亲又岂会是寻常女子?
“温言,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没有跟你说。”月连笙抿抿唇。
“那连笙想说便说,不想说便不说。”对于月连笙,夏温言从来不会强求。
“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