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里忒露出两排沾满鲜血的双齿问道：“珀琉斯竟然没有告诉你。”

“快说！”喀琉斯露出恨不得吞了里忒的愤怒表情，抓着他的手下沉了些，身子反抗似地提高了些。

里忒注意到这些细节，更加笃定地说：“这三颗宝石是拥有意识的，使用它们同时也要对它们有所回馈——看来现在正是回馈的期限。”

“告诉我要做些什么，才能回馈它们。”里忒闭口不答。喀琉斯将里忒按回基石上，举起宽剑正欲挥下，却感到双手变得有些僵硬，宽剑也比平常重了许多。他放下宽剑，提起里忒的布袍问道：“我可没什么耐心，里忒。就算我有什么事情，也会在那之前杀了你。快给我说！”

“注意点，年轻人。是你在向我求助。”眼见喀琉斯又要将他敲向岩石，里忒飞快说道：“我需要救回我朋友的命。”

“他已经死了。”

“他还没死，我需要他在我面前健康地跳起来。这就是我的要求，之后我会告诉你如何回馈。”鲜血又从里忒断裂的鼻子流下，他紧闭双唇让血液顺延流下。

喀琉斯松开里忒，转面向洛伦斯问道：“洛伦斯？”

“喀琉斯大人，救活莫罗的不是我的药剂，是您身上的生命之球。”洛伦斯上前一步。而生命之球是自主行事这件事，他两都心知肚明，“我也不希望您答应他的条件。”

洛伦斯蹒跚的步伐加重了喀琉斯的焦虑，他正想劝说，就听一个声音道：“我可以救他。”

莱恩踢着脚链走向前，金黄的头发在阳光下闪亮耀眼，“只要您允许，我就能救他。”他站到了斯诺的身旁说道。

喀琉斯毫不犹豫道：“救他。”

白狼的身影再次闪动。里忒看着自信的莱恩，焦虑的喀琉斯以及不安却不知该做些什么的洛伦斯，无声地笑了起来。

“长夜漫漫，燃火殄熄，请您聆听仆人的祷言，将您的圣光降于余烬的骑士，将他从黑暗与死亡中带回，赐予光明的羽翼。”光芒自莱恩按压的双手一闪而逝，他站起身就像做了件微不足道地事，“你已经没事了，斯诺。”

斯诺单手撑地，摸着完好的伤口，不可置信地看着莱恩脱口道：“骑士大人。”

“落魄的骑士。”莱恩道。

喀琉斯没兴趣关心被洛伦斯关押的人是什么身份，他抬起愈发沉重的手臂将剑插入岩石中只要轻轻划动一下就能割破里忒的喉咙，“告诉我。”喀琉斯没耐心的警告里忒。

里忒看着他咧嘴笑道：“你只须要耐心的等待就能回馈它们。”

“你欺骗我。”喀琉斯将里忒踹翻在地，守在一旁的半神很快又将他押上了石台。“把他的朋友押上来，我要把他们俩一起杀了。”喀琉斯怒吼道。

“你已经没机会了。”里忒抬头冲着人群大喊，“快！芬里尔。”

“狼！”人群中半神惊叫，只是他们发现的太晚，芬里尔的速度快到他们连毛发都触碰不到。白狼从舍尔身边蹿出，飞跃的身子在半空划出优美的银白弧线。喀琉斯正要挥舞宽剑，但他的笨重注定碰不到白狼。里忒极力抬头看向空中朝他直扑而来的白狼，喜悦如同甘泉从心底涌出滋润心房。

希望随着芬里尔映射在他眼中的身姿越变越大。他也努力地挪动身姿期望能尽早结束痛苦。突然，里忒感到一股寒冷，他打了个颤抖。凛冬的寒风从他空洞惘然的双瞳中吹入，冻结了那涓涓细流的希望。

芬里尔倒在石台前，在一堆碎石中，乌咽哀鸣。

“显然你的宠物还不够快。”洛伦斯将一双纤细的小手藏进袖子。阳光下里忒望见那带笑的隐约轮廓，一如黑暗领域中戏弄他的笑脸。

上次他的鲜血澎湃，让他得以脱身。这次他一无所有，只是个将死的常人，里忒绝望，不知还有什么可能存在。

在芬里尔阵阵哀鸣声中，他看向人群。莱恩兄弟一如既往的平静，如他所说无论怎样他们都能够安全。矮小的洛伦斯，愁眉苦脸地站在特蕾莎身旁，双手局促不安地舞动，不知在跟特蕾莎说些什么。而特蕾莎，里忒凝视着她的脸，恍然间想起她给他安排的人物从不是杀死喀琉斯或洛伦斯任何一个。他的任务只是她希望里忒能够做点什么干扰到三颗宝石。

而他正发现相比半神其他人要轻松许多时，一声铁甲与岩石的撞击声致使他转头——斯诺已经被押到了他身边。

他还来不及多看几眼，半神就将他头压下。他的脸紧贴岩石，鼻子裂骨处又流出鲜血。

“快把他们杀了，再给这群囚犯多来点麻醉剂。动作快点小伙子们，现在可不是热闹的时候。”一片黑暗中，里忒听见洛伦斯这样喊道，之后铁剑磨过岩石与喧闹的喊声争先挤进双耳，其中一些还有斯诺断断续续的话语，可他听不真切。

喀琉斯双手举剑，宽剑只能抬至胸口高度，他的双手颤抖，口中轻念其父之名。

宽剑挥落。喊叫声先是从人群中传来，喀琉斯喘着粗气，盯着里忒身体中伸出的黑手。接着他如同昏厥般倒在地上，嘴角贴着地面，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我动不了了，洛伦斯你怎么样。”

“我也一样，喀琉斯大人。”洛伦斯说着，右手却一点点地挪动起来。

“里忒，这是什么？”斯诺站起身，小心翼翼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