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人！”里忒嘶声吼道。他的头被约克抬得更高，湿漉的黑发贴在鼓动的面颊上，水珠顺流而下沾上浓密的黑须。他大声叫喊，疼痛仿佛成了喷发的熔岩，从下至上拥挤地、撕裂地钻出他的喉咙，唾液四溅，喊声成了狼狈地咳嗽声。里忒再一次的痛恨自己的弱小。

“是的，是的。我是异人。你们这些正常人不就喜欢这样吗，唤我们为异人，以此彰显自己的神圣。”波德抓住芬里尔的脖子用力甩飞，鲜血涓涓留下，他走到里忒身前居高临下地俯视他道：“但是，我最喜欢杀的就是你们这些喜欢称我为异人的正常人！”

波德伸出双手想要拧断里忒的脖子，约克急忙拖拽着里忒向后退，“冷静点波德，冷静点。”

“你在害怕什么，胆小鬼约克。他们是怎么对我们同类的你难道没见过么？他们会抓住那些弱小的，先是殴打，然后是羞辱。他们会像对待畜牲一样对待弱小的人，围着他用火烤他的肉，然后戏谑地笑着唱着‘异人、异人，烧死就好。’你没见到过吗，约克？你可真是个命好的异人呢。”

波德步步紧逼，里忒被约克两声紧勒地向后倒退，他凝视着波德脖子上的焦痕，听见约克口咽唾沫，摇晃脑袋哀伤地说：“别这样，波德，别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他们跟加隆是一伙的。霍恩……”

“噢！别提霍恩了，约克。瞧你的样子，你在怕我，我们可是同类，我不会伤害你的，把他交给我吧。别像那个人一样当个叛徒。”

约克只是不断摇头，波德不耐烦地咕哝几声而后举起拳头笔直朝里忒脑袋冲来。里忒眼神凝重，准备殊死一搏，却见莱恩悄无声息地跑到了波德身后，双手紧贴他的后背口中念念有词。

只见波德缓慢地睁大眼睛，拳头的速度如同海龟攀爬。“别愣着，快躲开。”莱恩急道。显然迟缓的效果只能持续一会，当波德拳头落空，反身就要对付莱恩时，他早已躲蹿逃开。

波德不管不顾地冲向莱恩，见始终打不中他，大吼一声像头蛮牛奔向在为斯诺治疗的舍尔。

“波德，他是加隆。”约克惊慌地再次提醒道。

波德不再应答一心前冲，舍尔低着脑袋没有松开双手，莱恩急忙前冲，乳白的光芒萦绕双手。

“波德！停手。”

这个声音就像冰封流水的寒气，也冻住了波德体内沸腾的疯血。波德哼了一声，驻足回头唤道：“霍恩。”

“你先回去罢。”

波德应了一声朝笔直的小路前行而去。那两个长猾，毫无作用的异人也跟上小跑离去。

里忒看向怀抱芬里尔以及救下他们性命的霍恩，他不知该用人还是用怪物或活尸来形容霍恩。

他穿着浅棕色的布衣，青灰色的肩甲、臂甲与腿甲像是贴在布衣上轻飘飘的让人怀疑这些铠甲是否能承受的了攻击。他的指甲枯黑，怀抱着芬里尔的手像是被抽干水分，只留下萎缩的皮紧裹掌骨，光着的双脚亦是如此。

他迈开脚步，踏着松软的泥土走近里忒，轻轻地将芬里尔交到里忒手中说道：“我对波德的无理想你们道歉，为了表示歉意我会治好你们两身上的伤。”他的话音也如他的动作一样轻，却带给里忒可信的力量。

“治疗我们也会。”莱恩跟着说道。他就是这样，气氛放松下来后，他就像没发生过事一样地摆出那张无害的笑脸。弟弟舍尔起身拉了斯诺一把，为他证明。

“不是只有你们的神才有这样的能力。而且他并不喜欢动物，治愈之光照不到小家伙的身上不是吗。”霍恩转头看向莱恩，这让里忒看得更加清楚，他的头发高翘地束在一起划过肩膀。他的脸在里忒看来就像骨头与肉长反了一样，一个看起来像是某种动物的头骨贴在他的脸上，侧面看来，脸上的皮肉与骨面紧密相连。而在骨面定上两根向后弯曲的长角吸引了里忒所有的注意力。

霍恩回过头来，双眼处，两个深陷的黑色窟窿闪过青光，里忒心虚地向后一样，这让霍恩突然有些无所适从。不过他还是很快开口道：“至于这位朋友，”他张开嘴两排骨牙上下碰撞，而他真正的嘴不知为何被黑暗所包围，让里忒看不真切。“圣光也治不好他的饥饿。你有多久没吃东西了，朋友。”

“大概两天。”里忒回道。食物向来不会是他虚弱的诱因。

霍恩看向莱恩，莱恩的脸就像被刺破伤口一样难看，“我朋友的情况不需要你提醒。”

莱恩走来握住里忒的手，亲切的暖意袭卷里忒全身，饥饿的“咕咕”响声也从肚子里传出。恼人的莱恩毫不顾忌地大笑起来，紧接着他身旁的约克也不再憋着，大笑声响彻林间。里忒觉得这比被人打到还要另他难堪，不过眼见就要戴上头盔的斯诺轻微地笑了一声，他的心情好了不少。

“走吧。”霍恩领头，约克跟到他身边，尾巴开心地摆动。斯诺用绿藤将剑绑在背上，撑起被他放到的两个异人。一行人跟在霍恩后头，午后的艳阳躲过树叶的遮盖照射林间，催发出静谧的绿意，没有喧闹的树林迎回了他们娇小的歌者。

“谢谢你们救了斯诺。加隆。”

“不包括你吗？里忒。”莱恩与舍尔回头看着他。

“当然包括我……我的意思是……”

“我们是朋友。”莱恩反身倒走，舍尔的侧脸露出微笑。莱恩激动地说：“想想我们一起的经历，虽然短暂，但我敢说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