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林很肯定地点头:“肯定。我不像你们这些修行圈里的人,能感应到什么阴气阳气,但我能感觉到人身上的特有的气息、气质,我相信自己不会看走眼,罗中行就是受你本人的影响才发疯的。”
我想了想,说:“可是他吞****玉以后,整个人都发生了一些变化。过去罗中行吃过阴玉吗?”
吴林:“罗中行又把那种玉给吃了?他每次吃下那种玉以后都会发生一点变化,不过我也说不好到底是什么样的变化,就觉得他好像变得更像他自己了,又好像变得更不像他自己了。其实我总觉得罗中行的脑子里可能有两个完全对立的人格,显性人格是恶,隐性人格是善,好像他每次吞下玉以后,隐性的人格都有消失的危险。”
我盯着吴林的眼睛,问他:“你一直跟在罗中行身边,为什么没阻止他?”
吴林盯着我看了一会,突然笑了:“左有道,你不会真的把我当成你们那边的人了吧。好好,我知道,在你们的世界里,善、恶是有明显的界限的,你觉得罗中行是恶的那一边,我和他作对,就是善的一方了?唉,我是该说你天真好呢,还是该说你愚蠢呢。”
一个中间人。
他说这番话就是想告诉我,他只是一个中间人,不属于任何一方。
说真的,我没办法理解吴林这种人的心态,就问他:“可你为什么要帮我们呢,真的只是看罗中行不顺眼?”
吴林叹了口气,随后笑着对我说:“我是个佣兵,无利不起早。如果让罗中行这么搞下去,整个人间都得完蛋,我肯定受到波及,所以需要有人去阻止他。”
我朝他扬扬下巴:“那你为什么不阻止他,罗中行不是不能把你怎么样吗?”
“他只是暂时不能把我怎么样,”吴林说:“可我也不能把他怎么样啊。更何况,一旦他找到了我的弱点,我和他对着干就是死路一条。我可没你们那么崇高,为了别人牺牲自己。”
我半躺半坐地靠在地上,长吐了一口气:“原来是这样。”
吴林:“罗中行忌惮你,虽然他自己不愿意承认,但他确确实实忌惮你,所以我觉得,你们说不定有办法对付他。可我还是想不明白,他为什么没要你的命呢。”
我用双手抱着后脑勺,整个躺下来,一边回应着吴林:“不知道,也可能是他一时失心疯,做出了错误的判断吧。”
吴林摇头:“不可能,罗中行从来不犯错,即便在那样的情况下,他也不会做出错误的决定。”
在这之后,我和吴林都没再说话,沉重的疲惫感再次涌上来的时候,我的眼皮不受控制地闭上了。
我在沉睡中度过了从雪山之巅坠落人间的黑夜,当第二天正午的太阳让大片雪地多了一点点暖色的时候,我被刘尚昂和梁厚载的声音吵醒了。
当时他们两个正在吃饭,除了一大锅布衣鱼汤之外,在壁炉旁边还熥上了几张粗粮饼子。
刘尚昂和梁厚载大概是刚醒过来,强烈的饥饿感让他们吃饭的时候变得非常不文雅,大口大口的咀嚼声充斥了整个屋子。
吴林就坐在一边,他嘴里叼着一个雪茄,眼睛望着往外的雪山,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坐起来的时候发出了一点声响,吴林转过头来对我说:“赶紧吃点东西吧,吃完就走,我送你们回村里。”
我看他已经穿戴整齐,放在墙角的兽皮袋子张开了一口,我看到里面袋子里堆满了子弹,而在兽皮袋旁边还立着一把狙击枪。
看到这些东西,我顿时皱起了眉头,吴林看到了我脸上的变化,笑了笑,对我说:“我还有自己的事,送你们回村以后,我就要走了。还是那句老话,从此以后,咱们天涯两隔,井水不犯河水。”
我指了指那个兽皮袋子:“你这属于非法持有枪支。”
“我知道你们那个部门的性质,”吴林笑着说:“非法持枪的事不归你们管。再者说了,就算我是非法持枪,你能把我怎样,就你们三个现在的状态,能把我怎样?”
我们确实无法把他怎么样,受到罗中行身上那股念力的影响,我现在还觉得身上特别虚,动一动都困难,更别说对吴林动手了。连我都这样,刘尚昂和梁厚载的状态肯定比我还差,所以在我和吴林说话的时候,他们两个根本没插嘴。
随后吴林又指了指汤锅:“赶紧吃吧,吃完上路。”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凑到了壁炉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