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掌心。
楚歌其实可以问原惜白的,然而刚才那喑哑低沉的声音一直在耳边回荡,他莫名的觉得,大概自己问出来了,原惜白指不定会很伤心。
“我我在医院里见过它。”
“是么?”
楚歌点了点头,有一缕记忆划过脑海。
中秋那天,他们从外地赶回来的时候,原惜白俯下身,这枚白玉环从他的领口中荡了出来。
他第一次见到那枚指环,应该就是在那个时候。
楚歌如实的陈述了,凝视着原惜白的眼睛,小小声的指控他,那天明明想要扯下那张平安符,却不愿意扯下。
遭了这样的无妄之灾,原惜白却也没有发什么脾气,十分好声好气的说,自己做错了,早就应该把那张平安符扯下来了。
然后就把这枚指环给辛幼宁带上。
指环?
楚歌半抬起头,看着原惜白的面颊。
恰恰在那一刻,原惜白也望着他,那其中隐藏的伤感与叹惋还没有淡去,就那样直愣愣的刺入了他的眼底。
指环。
如同被无名的声音蛊惑,鬼使神差间,楚歌拉近了那根丝绳,用牙齿咬断。
磨损的力道令他的牙齿都生疼,而他却丝毫顾不上,只是一把将指环扣在掌心,抓住了原惜白的左手。
灯光下的那只手,白皙修长,毫无瑕疵,根根手指都十分漂亮。
楚歌将他的手掌拉得靠近,直到自己眼前,捕捉到了无名指。
尔后,缓缓将指环带上。
一寸一寸的侵袭,直到指根深处。
严丝合缝。
楚歌恍然。
他终于想起来了,这一枚白玉环,是两人结婚时候的戒指。
却因为辛幼宁不许原惜白公开这段关系,使得他只能够用丝线串起,戴在自己的脖颈之上。
那枚指环质地细腻,洁白莹润,在高处的灯光倾洒下,只透着浅浅的玉光。
原惜白五指反扣,蓦地抓住了他的手,力气之大,几乎要深入到他的骨头里去。
“幼宁”原惜白声音发颤。
楚歌不曾抬头,他只是看着在自己眼前的这一只手。他轻轻挣扎着,挣脱开了些许,反倒是将自己的手指也嵌入:“戴上去了,就不许摘了。”
耳畔。
心脏跳动的声音是那样的激烈,原惜白胸口急剧起伏着,刹那间,空气里只听闻到了人剧烈的呼吸声。
十指相扣。
而他的那只手,却是光秃秃的。
他的呢
他的那一枚指环呢
心里有一点儿酸涩,紧接着,泛起来的是更多的懊悔。
久远的记忆回归脑海,楚歌想起来了,他终于回忆起那一枚指环的下落。
成对指环中的另一枚,在辛家一次盛大的宴会中,被辛幼宁随手丢掉,甩进了花园的草丛里。
茫茫夜色,凄凄风声。
原惜白不可置信,而他一声冷笑中走到了远处,再不回头。
.
舌尖抵到了牙关,徘徊的话却再也不能出口。
楚歌问不出来,他说不出话,那一段记忆实在是太过于冰冷,漠然无情到残酷。
“我”
晦暗而沉重的记忆攫住了他,让他发声都几近于哽咽。
“对不起”
徒劳的抱歉,连说出口都只觉得苍白。
楚歌发着颤抬头,就见着原惜白咬住了嘴唇,瞳眸漆黑,那是既犹豫又迟疑,最终说:“都过去了”
.
灯光灼目。
而他一个人坐在床中央,在说完那句话之后,原惜白就出去了,楚歌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又是要做什么。
辛幼宁的记忆缠绕着他,教他不得逃脱。
耳力十分敏锐,他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在缓缓地朝着高处去。
在思绪能够回转过来之前,楚歌便也下了床。
地板微凉。
他在一片黑暗中遥望着原惜白远去的背影,无声无息的跟着他上楼。
没有实体的幽魂,想要做这些,总是要方便许多的。
只消得轻轻一蹬,便从楼梯的最低处飘然向上,足不点地,便跃到了高处的走廊。
有一扇门被拧开了。
楚歌恍然间想起,那是原惜白的卧室。
以前他与辛幼宁两人分居,辛幼宁不许他在自己的卧室睡下,于是原惜白便时常又被辛幼宁赶下去,一人独睡。
后来辛幼宁出了事,原惜白自己也出了车祸,便长时间的睡在一楼的卧室里,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打开这扇卧室门了。
他飘到了门口,遥遥的望过去。
“刺啦”一声响动,原惜白拉开了床头的抽屉。
一个小小的绒面盒子被从中取了出来,按在了他的掌心。
那是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