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应该出现在这个毕业典礼上, 他的年纪比楚歌都大不了多少,就算已经有了孩子,也不可能与陆之南同一级、同一年毕业。
何况, 假如贺之朗有了孩子,怎么会送到这里就读?
楚歌始终都记得,当陆之北到达繁华的中央后, 曾经被同学讥嘲出身于穷乡僻壤。在那些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的眼中,陆之北这样小地方来的人与泥腿子无异,即便是他后来用实力说话压倒众人, 对于他出身的讥嘲也从来没停止过。
而贺之朗,出身于贺家那样的庞然大物, 隐隐然是下一代的继承人,更是瞧不起他。
他们压根就不可能突然兴致大发, 来到这里。
太过于不合常理,以至于荒谬。
然而楚歌找不出来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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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逐渐高昂,他不再去想这些,将注意力放到了即将要开始的毕业典礼上。
在主持人的讲话, 校长、教师的致辞后, 就来到了优秀毕业生代表发言的环节, 一抹无比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高高的舞台上。
他不疾不徐的走到了舞台中央,在聚光灯下站定,万众瞩目的时刻,脸上却晕起了浅浅的笑涡儿。
楚歌原本还有些担心陆之南怯场,见此,心中终于安定。
他的注意力全数给了台上的陆之南,聚精会神的聆听着陆之南的发言,也因此,错过了周围的动静。
在陆之南出现在舞台上的刹那,贺之朗的目光变得无比复杂,有好奇,有探究,有毫不掩饰的打量,更有一抹潜藏的极深的厌恶。
台上,台下。
在挑剔的打量了陆之南后,贺之朗目光微移,又落在了楚歌身间。他发现自从陆之南出来后,那原本散漫的姿势就变了,少年人的手搭在膝上,身体微微前倾,是专注聆听的姿势。
却教人觉着无比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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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已经演练过无数次的稿子,闭上眼睛也能默写出其中的每一个字。
虽然到达不了与哥哥开玩笑时“倒背如流”的程度,但想要熟极而流,也没什么问题。
站在高高的台上,面对着乌压压的人头,他心中的紧张却远远不如在家里的时候。
尽管那时,他的观众只有一个。
却是最重要的一个。
陆之南很是轻松,并没有什么压力,口里抑扬顿挫、情绪饱满的演说着,眼睛却不由自主的逡巡,想要找到心心念念的人。他的目光锁定在了斜靠前的位置,在终于见到台下聚精会神兄长的刹那,心里些微一甜,竟有一种奇异的满足感。
他的十二岁,他的毕业典礼。
想要追逐一个人,情不自禁要追随他的脚步。
从今天以后,便可以踏上兄长曾经走过的道路,沿着他的足迹,看一路上所有他曾看过的风景。
已然到了尾声,最后一个音符落下,陆之南眼眸微弯。
他鞠躬,昂首,目视四方,唇角上扬。那样子,像是在朝着在座的每一位嘉宾微笑,然而他自己却知道,他想要给的,只有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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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亮的灯光照彻了整座礼堂,激昂而有力的演说在厅内徘徊激荡,聚光灯的中心处,小荷才露尖尖角。
小小少年目光自信而明朗,初露锋芒。
楚歌情不自禁微笑,视线里唯有鞠躬的陆之南。待得他微微后退、走下舞台去,才终于看到了一旁。
贺之朗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目中复杂情绪一闪而过,不动声色的笑:“你们兄弟感情真好。”
楚歌心不在焉的点头,依旧想要寻找到陆之南的身影。
贺之朗唇角微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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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说完毕,在得到兄长欣慰的笑容后,陆之南终于可以心满意足的走下舞台。
便在那一刻,他仿佛感受到了一道特殊的目光,紧紧地黏在他的背脊上,在众人注意力已经要转到下个环节的这时,显得无比的突兀。
明明之前也被众人所瞩目,明明演说时也被众人所打量,甚至还察觉到了一股满含恶意的目光,但从没有哪一道,如现在给他感觉强烈。
有谁会在这时候还看着他?
那不是来自于兄长的,而更像是来自于陌生人。
将要下舞台时,陆之南些微回头,终于捕捉到了目光的源头,来自于第一排的贵宾席。
男人容貌英挺,气宇轩昂,见着他回望,甚至没有丝毫回避,目光依旧从容坦然。
眼神微微下移,落到了桌上的铭牌上。
贺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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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程一项一项有条不紊的进行,很快,便到了嘉宾为优秀毕业生颁发奖状的环节。
与其他同学一道,陆之南再次回到了舞台上,等待将要颁发给自己奖状的嘉宾。
不断有人从他面前经过,去往站在更前的同学,直到终于有人在他身前站定。
来人身材高大,气宇轩昂,停住脚步后,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