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干净,那上面,一个数字也没有填。
“你想要什么?”
贺钦问,却并没有指望着少年能够回答。
他目光沉沉,看着那因为愤怒而异常闪亮的眸子,心中仿佛被轻轻地拨动了一下。
也不过转瞬即逝。
“如果这些都不够,我可以给你一封推荐信,送你去北方最好的学校。”
“这些,不都是你期待的吗?”
.
那些堪称侮辱的话语声声入耳,有那么一瞬间,楚歌恨不得冲上去,即便是以卵击石,也要给他一个教训。
那是什么意思?
以为他会为了金钱,随意将自己的弟弟卖掉吗?
然而巨大的压迫将他拉回了现实之中。
喉咙如同被碾碎了一般,便是嚅动一下也十分艰难,来自于异能者的强大威压让他情不自禁想要跪倒在地、卑微的乞求宽恕。
好像那样,就可以免除这一切的痛苦,获得曾经陆之北曾苦苦追寻的一切。
可是,那些又有什么意思呢?
——我不需要。
嘴唇嚅动着,楚歌看着眼前高高在上、仿佛施舍恩赐一般的男人,艰难的拼凑出这样的唇形。
迎来的目光冰冷且漠然,似乎认定,他就是一个想要谋夺更多利益的骗子。
纷杂的记忆碎片滑过脑海,楚歌蓦地想起来,不久前应苍曾经邀请他去过一次学校,经过异能测试的地方,他最终是退却,转身离开,却给了人这样的印象。
即便真相并非如此,那又如何呢?
“我想这样的好处已经足够弥补你陆之北,做人不要太过于贪心了。”
如同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的五脏六腑都在燃烧,贺钦给了他极为难受的感觉,楚歌想要用异能抵抗,理智却使他清醒过来,按捺住了体内所有躁动。
贺钦凝视着他惨白的脸色,额上已是冷汗涔涔,却依旧不曾放弃屈服。
仿佛下一刻就要晕厥过去,而他依旧稳稳当当的站在那里。
即便顶着这样可怕的压力。
他微微笑了,刻意加重了自己的威压,语气却仿佛是引诱人堕落的恶魔:“他应该在适合的地方生长,拥有自己原本应当有的一切,而不是被困在这个贫穷偏远的地方,为了一枚钢镚儿斤斤计较而那些,我都可以给他。”
.
“不。”
楚歌听见了自己嘶哑的声音,是缓慢而坚定的拒绝:“那是他的人生,你没有权利决定。”
口腔中仿佛泛出了血沫的味道,腥咸酸涩,而他最终挣扎着张开了口。
离开,亦或是留下,那只能由陆之南来选择。
至少在陆之南说出答案之前,他不会选择放手。
如同幻觉,身后似乎响起了缓慢的脚步声,一步一步,朝着他靠近,乃至站到他的身后。
有一股巨力踢中了他的膝窝,刹那间打破了这微妙的平衡,楚歌踉跄数步,稳不住身形,蓦地跪倒在地。
他挣扎着想要站起,也就在那一瞬,身后的人一脚踩中了他的手背,剧烈的疼痛让他眼前一黑,几乎要撑不住自己的身体。
有那么一瞬,手背仿佛疼到失去了知觉,等他清醒过来时,那个踩着他的人已经越过他,走到了贺钦身前。
“扑通”一声,有什么东西被掼在了地上,听闻一声闷哼。
那是一个人因为吃痛而发出的声响,如此的绝望与恐惧。
仿佛听到了一声问询,冰冷到不含有一丝情绪:“认识他吗?”
一双手抓住了他的头发,强迫着他仰起头颅,与另一个男人贴面,粗重的呼吸扑刮在他的面上,带着难以忍受的闷臭。
最初的最初,他是没有反应过来的,剧痛侵袭了他的意识。然而记忆的碎片渐渐回笼,带起了那些遥不可及的记忆,意识到眼前人是谁的刹那,楚歌终于控制不住身体的颤抖。
从头到尾都端坐着的贺钦终于站起身,走到了他的身前,逆光中他的剪影遮盖了所有的光明,居高临下仿佛深渊中的俯视。
“我想你应该记得,三年前,自己究竟做过什么事情。”
“看在你悔过的份上,我可以给予你最后的仁慈。”
三年前
那是陆之北异能未曾觉醒,把陆之南推入火坑的时候,那张陌生的脸,就是陆之北当初联系的人。
以为已经被遮盖的事情,却被悉数调查出来。
那是原身曾做过的事情,他无法为自己做任何辩驳,只能背负下这所有的骂名与劫难。
那个人瘫倒在地上,瞳孔蓦地放大,终究涣散下去。
贺钦高高在上的俯视他,仿佛所有耐心都用尽了。
冰冷的针尖刺入了他的皮肤,尖锐的刺痛后,有一股浅绿色的液体被完全推入他的体内,在薄薄的皮肤下游走,流窜过四肢百骸。
楚歌脸色急剧衰败下去,他再也支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