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一字一句的为吴氏说话,苏云萝没有吱声,想起自己的身世与遭遇,眼泪却如断线的珍珠,一颗颗顺着脸颊滑落。
想着她在苏府的时候,柳姨娘不喜自己,不管她做得如何好,也换不来柳姨娘对自己的半句赞赏,嫡母吴氏更不喜欢自己,平日请安也只是冷眼瞧着。
苏云萝从未死心过,总想着她是苏家的小姐,她们是她的嫡母,生母,她要敬她们,可直到送进王府冲喜,成亲不到三年就成了寡妇,直到自己的身世揭晓,苏云萝才知自己不过是一颗被人利用的棋子,顿时心灰意冷,跟老王妃说自己要带发修行,为病逝的王爷诵经积德。
若自己一出生便是嫡女,人生肯定不会这般凄惨,至少吴氏不忍心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将死之人。苏云萝只觉委屈不已,但敲木鱼的手并未停下,她只希望佛祖有眼,这一世的悲苦能换来下一辈子的顺畅安宁。
看到苏云萝脸上的眼泪,青梅心生希望,又开口道,“太太知道自己时日无多,说只要柳姨娘能劝老爷把接小姐回去,她便同意让柳姨娘将来做老爷的继妻。”
青梅的话音刚落,苏云萝的手一抖,木棰从手中滑落,“咚”的一声敲在木鱼上,接着掉在了地上,她没有想到吴氏竟然做出这么大的让步,不然,柳姨娘就算有苏正阳傍身,也不可能成为苏家新主母,吴家就算不如早年得盛宠,可若知道柳姨娘的所为,定然也会阻拦苏德明将姨娘转正。
“我知道了,你先回苏府吧,明日我会去探望母亲的。”
把她接回苏府,苏云萝自然心动,在王府,虽然好吃好喝地供着她,可这里就像是一个牢笼,死死的囚住了她,既然吴氏要接她回去,想来往后的日子再难也比在王府要好,就算长伴青灯,也比在王府多几分自在。
只是苏云萝并不知道,苏大太太吴氏已经把苏云萝托付给娘家,到时候再选一个踏实男子成亲,便是苦了点,也比守寡一辈子强,而且丰厚的嫁妆好生经营,将来的日子也是有盼头的。
虽然她是永亲王王妃,可如今朝代对女子颇为宽容,再嫁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而且永亲王离世之前,就特意留了一封书信给苏云萝,说若她日不愿留在王府,可以拿着他写的信找老王妃帮忙,王府会为她好好安排打点。
翌日,苏云萝去老王妃秦氏那请安,顺势说了声吴氏病重,她想回娘家探病,秦氏也没为难她,且为了显得王府的诚意,还派了两个嬷嬷带着礼品跟着苏云萝去苏府。
一路上,苏云萝忐忑不安,不知道见到吴氏时该说什么,见到柳姨娘,她会不会忍不住去质问。
不过,在苏云萝离开王府的时候,柳姨娘这边却并没有坐视不管。
“夫人,那边已经准备好了,那车把式的家人已经送走了,想来王府下人驾车不利,导致永亲王王妃身亡的消息很快会传出来,别人不会想到是咱们动的手。”
“好,很好,想用我儿子的产业来弥补那丫头,她的算盘倒是打得好,只可惜她女儿没有这个命,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生是萧家的人,死也只能是萧家的鬼,想再回到苏家,做梦。”
柳姨娘一脸阴鸷,完全没有半分往日柔弱贤淑的样子,忍了这么久,如今好不容易熬到头,她自然要牢牢抓住机会,容不得对方有翻身的可能。
在回苏府的路上,青梅跟着苏云萝坐同一辆马车,在车上,青梅咬牙切齿地说着柳姨娘的恶毒心思,当然了,也不忘替吴氏说好话。
不管青梅说什么,云萝也不吱声,青梅也不在意,她恨不得把苏家后宅关于柳姨娘的事情全都告诉云萝,好让她知道吴氏的难处。
马车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之前一直平坦的路,突然间变得颠簸起来,刚开始云萝也没在意,可转而脸色一变,抬手掀起身侧马车的车帘,等她看到外面荒无人烟,全然不是回苏府的那条路时,云萝顿时大惊,不好的预感席卷全身,她连高声喊道,“停车,快停车。”
青梅刚一直沉浸在对柳姨娘的怨恨之中,也没注意到马车的异样,这会听到云萝大喊,又看到外边的情景,顿时惊慌不已,也跟着云萝喊着让车夫停车。
车夫听到里边的喊声,知道马车里边的人已经察觉到,他也是一阵慌张,不过马车不仅没有停止,手中的鞭子反而挥得更狠更快,在前头的马儿一吃痛,有些发狂起来,跑的时候完全没了章法。
云萝和青梅拼命拍着马车门,让车夫停车,只可惜不管她们如何叫,马车反而跑得更快,她们两也知道这车夫怕是被人收买了。
掀开马车车帘,原本跟车的婆子走就被甩开了,至于后头的马车,也是远远不见踪影。
青梅到底是吴氏身边的大丫头,慌乱过后,很快镇定下来,冲着车夫喊话道,“你到底是谁派来了,我们家小姐可是永亲王王妃,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别说你的性命,就是你家人的性命也保不住。”
车夫听到青梅后面几句,手顿了顿,可转而想着,他要是就此放手,他一家人的性命,肯定也是保不住的,当初那嬷嬷给他钱的时候,可是说得很清楚了。
车夫一咬牙,又狠狠地抽了马一鞭子,马吃痛得当即发狂,毫无章法地乱冲,而苏云萝直接被颠簸得从马车里摔出外头,直接磕到石头上。
这是天要我命绝于此么?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苏云萝心底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