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余生低着头啃着已经几乎全是骨头的卤猪蹄偷着乐一句话也不说,齐镇等了好久没有得到回应气哼哼的不停嚼着韧性十足被李余生切的很碎的蹄筋肉皮。连吃了好几块的齐镇觉得好吃归好吃,但这也太费牙口了,嚼的腮帮子都发酸,咣当一声把瓷盆丢在竹席上,恼怒的说:“皮厚的厉害!”
李余生丢掉手里的骨头,笑着说:“老人家这是说我呢?”齐镇撇了撇嘴,用筷子叨起几根爆炒羊肚,丢进嘴里,觉得虽然凉了,少了些脆爽,但却多了几份嚼劲……人越老越喜欢吃费牙口的东西,齐镇满意的眯起眼睛,想着等收拾完了那个死胖子惹的麻烦事,一定要去福余楼大吃几次才算不亏本。
李余生拿起一直没动的酒壶,从食盒里找出两个酒杯,一看就知道是郑奶奶送来的细白瓷,有些感动,倒满酒放下酒壶,双手递给齐镇一杯,自己端起一杯仰头喝下。一股**充斥口腔,滚滚而下直入腹中,随即仿佛腾起的火球,又翻滚着扶摇直上……
李余生忍不住哈出这口热浪,顿觉浑身舒泰,在阴暗的牢房里侵袭进身体的阴寒似乎都被这股热浪蒸发掉了不少……齐镇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点头说:“老窖春烧,康家酒坊出的极品。”李余生砸吧了下嘴,又倒了一杯干了,很享受的再倒了一杯,还是一口干了,一脸满足的放松身体,感觉那些渗进骨头缝里的寒气都被蒸发了出来,说不出的舒坦。
齐镇还是小口抿着,看到李余生连干三杯,埋怨道:“这可是极品老窖春烧,有你这么个喝法嘛?慢些喝!”李余生听出这话里的关怀意味,笑着说:“我被义父救了之后吃的第一口东西就是酒,放心吧老人家,这酒是够劲,但要醉倒我这么一小壶是不够的。”齐镇不动声色的抿了一口酒悠悠的说:“那就说说呗,我对你这娃娃很好奇……”
李余生拿起酒壶又倒了一杯,发现壶里的酒明显少了一小半,就学齐镇抿了一小口说:“义父是在大业十四年二月的靖安城里救的我,当时我也就半岁多吧,母亲见城破抱着我跳了东城门口城隍庙前那口枯井,母亲死了,被护在怀里的我不肯死,挨了两天,等来了咱北府军。”李余生抿了口酒继续往下说:“我义父当时是个游方郎中,被临时征召随军效劳,进城时听到了我的声响,救了我。因为当时靖安城满城皆亡,就活了我一个,义父后来就给我取名叫余生。”
齐镇端着酒杯怔怔的望着远方的天空,半响才悠悠的说:“你父是靖安守备参军李纳言,你母亲是时任礼部侍郎王恪的小女儿,都是我大秦好儿女,你家称得上一门忠烈!”说完看了看李余生又说:“京城你还有亲眷,你舅舅还在朝中为官,在户部任员外郎。凉州李氏也是大族,你叔伯应该不少……”
李余生有些惊讶的问道:“我啥都没说呢你就都知道了?”齐镇拍拍李余生的肩头说:“你封血衣校尉的时候兵部就要查你的家世来历,有什么好奇怪的。”李余生摸着脑袋嘿嘿笑了笑,摇头说道:“我说吗,还以为您老人家掐指一算算出来的呢……”
齐镇没理李余生最后这句玩笑话,一本正经的问道:“你是独子按说你这身世不会被征召入伍啊?”李余生笑着回答道:“代人从军的,寒山村我兄弟平安他爹被征召,我是吃平安娘的奶水长大的,不想平安会没了爹,就自己去县城改了名册。”
齐镇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淡淡的问道:“救了你的那个游方郎中是何方高人啊?居然能教出你这么个怪物!”李余生无奈的摇摇头,觉得这老人家还真是锲而不舍,仰头干了手里的酒,有些怀念的说:“义父是什么人我也不是很清楚……懂得多会的多,满世界乱逛了一辈子,最后觉得也没多少年好活了,觉得咱大秦不错,就打算在咱秦国找个地方终老……救我养了我教了我估计在义父看来就是顺手做的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吧……”
齐镇一脸不信的神色说:“呦,那还真是个世外高人啊!”这句话里世外两字咬的格外的重,李余生岂能听不出来?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装傻充愣就不厚道了。李余生沉默了一会,扬起脸冲着天空微微一笑说道:“我义父没跟我详细说过他的过往,不过义父确实是世外之人。至于是不是高人,我不知道怎么才算是高人……”说完转头诚恳的看着齐镇说:“有些事能说,有些事不能说,我不想编瞎话哄您老人家。”齐镇一副奸计得逞的自得神色看着李余生,端了端酒杯说:“那就把能说的说说呗!”
李余生有些无奈的看着面前这个奸猾的老人家,摇着头端起酒杯跟齐镇碰了一下杯小抿了一口,想了想该怎么满足这老人家的好奇心。齐镇也抿了一口酒等着听,都快等的不耐烦了李余生才缓缓的说道:“我大了以后问过义父为什么会救我,义父说的话我到现在都不太明白……”
李余生看着面前屋脊后边天空的尽头停顿了下接着说道:“义父说我当时应该是死了的,但全城的人死后执念不散,尤其是我母亲死后魂魄不散依然执着守护着我,强烈的想要我活着,所以我就活着了……义父觉得这是件很神奇的事情,人的意志强烈到一定程度汇集起来会奇妙的改变一些东西。”说完摊摊手对齐镇说:“这话我就不太明白,不过义父说要没有他我肯定活不了……七岁以前我吃的药比饭都多,平安娘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