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魔王焦躁欲狂的神色,白泽此时不敢再说什么从长计议,只能道:“好叫溟主知道,您提出来的这两条计划,都必须深入梦中才能做到。”
“那我这就去。大梦千年不觉晓,世界上没有谁比本座更擅长睡觉的了。”他把陪人床抓到旁边,跳上去跟江珧并排躺下。
卓九尹目光锐利点了点头:“我也一起。”在第二张陪床上,他躺在江珧另一侧。
“宝贝儿,再多坚持一会儿,我们这就来叫你起床……”图南最后亲了一下睡美人,只是她并没有因为这个吻苏醒。
图南卓九两人的意识同时远去,一场未知的旅程就此开始。
“他们俩就这么睡过去,留下的身体不是很脆弱么?”吴佳傻站了半天,突然发话:“如果我现在拿刀戳他一下,或者画个花猫脸,魔王也不会有反应了?”
梁厚叹息一声,劝道:“你还是歇一会儿吧,他们只是意识潜入梦境,魂魄还好好留在体内。你想过攻击一个有结界加身、睡着了的大妖魔是什么下场吗?”
众妖魔盯着这个年轻无知的混血儿,同时留露出可怜她的神情。
吴佳郁闷的要命:“哎,什么时候我才能有机会翻盘呢……这么两位霸气侧漏的大佬一起行动,想必是无坚不摧,几分钟就搞定醒过来了吧。”
白泽摇摇头,神色不定地说:“未必,他们进入的是别人的梦,因此要遵守别人的规则,不会带着现实世界的威力进去。孩子啊,你梦中的溟主是什么样子呢?”
吴佳一愣,想到自己梦见过的鲲鹏足球、鲲鹏寿司、鲲鹏生煎包等等一系列幻想。
“哈!你也会有这一天!” 人鱼姣好的面容上冒出了诡异的笑容。
江珧不知道自己在这个梦里呆了多久,她渐渐地失去
了时间的概念。或者说,梦本来就不存在时间。一个美梦或许会无限短暂,但一个荒凉诡异、扭曲异常的噩梦却像永远不会结束。
难道她已经死了,这是在地狱中吗?江珧奋力奔跑,感觉自己的肺在胸腔中几乎撕裂。背后是一只八条脚的庞大怪物,它的下半身是蜘蛛,上半身却是毛虫,浑身布满恶心的黑色刚毛,就像生化恐怖片特效小组最得意的道具。但江珧知道这不是道具,那怪物会将到手的猎物拖进蠕动的口腔里,那里面满是锋利细小的牙齿,就像一台绞肉机般让人发出惨叫。
是的,惨叫。她见到一个人类,一个茫然不知逃跑的中年男性,被这八只脚的怪物捕捉并咀嚼。化作鲜血和碎肉从毛虫的口腔里不断迸溅出来,消失不见了。他会在现实世界里苏醒吗?擦着冷汗、拍着胸口回忆这个可怕的噩梦?
江珧不知道那男人的下场,她无法让自己冒这个风险,以惨死来换取苏醒的微弱可能。她只能逃走。
这个空荡荡的游乐场(或者说废弃的城市)是一个无边噩梦,它像一座巨大的鬼屋,各种不可思议的怪物潜伏着,趁机蹦出来攻击进来的游客。杀手们奇形怪状,有动作缓慢的小丑,有成群飞舞的剪刀,有嘴角裂到耳根的可怕僵尸,还有刚才那种纯粹的怪兽。
还有别的“游客”在这里受折磨吗?她不知道,有许多人形远看正常,凑近了才发现是怪物。那个躲在哈哈镜屋里的疯女人可能曾经是个体面的大学教师?江珧试图跟她交流,却被扔出来的镜子碎片割伤。
理论上讲,梦里不需要饮食,也不需要休息,但这个混乱的空间完全没有逻辑可言。随时随地、没有征兆的攻击和骚扰令江珧疲于奔命,她想自己的精神快到极限了。
逃过八条腿的异形怪物,江珧来到游乐园的广场上。旁边是斑驳的旋转木马,偶尔有阵风吹过,会嘎吱作响的缓缓移动。卖零食的小亭子她不敢再接近了,上次想抓一把吃的,爆米花里却伸出一只干瘪的爪子,差点把她整个拖进去。
广场空旷,自己是个显眼的目标,最好不要久留。但接下来去哪里呢?江珧头痛得要命,她还没发现过能让自己安安稳稳呆上一小时的地方。
蓦地,她听到一个声音,一个幼小的孩童在低声说什么。
“怎么会这样?!我……你说话啊,不能张嘴了?”
江珧伏□子,猫着腰偷偷走过去。她藏在一个米老鼠雕塑后面向那边望去,只见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儿背对她站在广场正中,他身穿条绒背带裤,背着灰,手里还拽着一个漂浮在半空中的
卡通氢气球。从外表看,就像一个来游乐场玩耍的普通小学生,但江珧知道这不是普通的梦。她小心谨慎地观察着,生怕那是个伪装良好的怪物。
小男孩儿看起来相当郁闷,他低头自己短小的手脚,然后猛扯拽手里的棉线绳子,把那气球拽地风中凌乱。
这玩具……看起来还挺眼熟。江珧发现那是个黑背白肚的虎鲸气球,圆呼呼的身材,两只小短鳍,尾巴卷起贴在肚皮上,形成一个球状。
还没来得及深思其中的联系,江珧发现从旋转木马后面出来一个踉跄的影子,鲜红的厚唇和大鼻子,四肢像木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