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那句话后,顾烟然只觉的自己浑身力气像被抽干一样,扒在车门把上的手慢慢垂下来。
他见她不再挣扎就收回手,两人在车上再没说任何话。
顾烟然知道时见深是白雁翎的好朋友,很好的那种
他知道自己不是林思涵后,又怎么会不告诉白雁翎,她假装林思涵也只有近一个月之久
她闭上眼,无力地靠在椅背上,心口处的抽痛本来只是一下一下的,渐渐地像是针扎一样的密集,她深深吸了口冷气,想把药瓶的药粒拿出来,旁边的男人直接从她手里夺过药瓶,扔出了车窗外。
“时先生!”
她几乎失控地朝他大喊出来:“我有心脏病,你刚刚扔的是我的救命药,你这么想我在你面前死掉吗?”
说话间她骤然感觉到心口的撕裂感,忍不住捂住胸口,身子慢慢伏下来。
“还有一分钟到医院,撑住。那药全都滚到地上,吃了可能对身体有不良影响。”
他冷静地说,手却还是捏紧了方向盘,说话间已经到了医院门口,不等她反应直接将她拎着进了医院。
有钱人就是好,不用挂号,不用排队,一上来就有特殊通道。
她被他带着进了一个病房,医生听见他的详细描述后点点头,立即给她开了药,在她一边喝药时一边为她处理伤口。
“小姑娘。”那医生慈眉善目的,“疼就要叫出来!一味地忍着不好!”
她苍白着脸,紧紧地闭着眼睛,此时此刻她听不见任何声音,只觉得心口处的疼痛蔓延到了五脏六腑,药苦,苦的舌头都痉挛起来,整个人像在天上浮游了一会,意识才渐渐回到现在。
她慢慢睁开眼睛,水雾朦胧的杏仁里,她看见医生正用擦了酒精的棉球往她鲜血淋漓的手背上按,吓得往后缩了缩。
“疼你就叫出来嘛。”
医生紧紧拽着她的手,就是不让她缩回去,“莫怕莫怕,消毒了就好了一半,再抹点药,过几天就好啦。”
说着就迅速往她伤口处摁了摁,她疼的眼珠上翻,浑身的凉气不停翻涌,等到医生把什么凉凉的药水抹到她手背处。她才慢慢舒缓了些,灌着冷气的空调房里,自己已经是满头大汗。
“要是再往里深一点,就要缝针了。”
医生终于放开她的手,“这几天好好抹药,忌吃辛辣,保持心情愉快,不要碰水,一周后就能结疤了。”
她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另一只手轻轻地摸着受伤的手的腕部,像在抚慰。
医生走了出去。不一会,他走了进来。
顾烟然把头垂的更低了些。
她错了,她本来觉得他像个好人,比白雁翎的脾气要好些,现在才发现,和白雁翎待在一起时,她还能感觉到热度,猜测到白在想什么,他却是冷的,她对他现在的想法一无所知。
时见深坐到她对面,仔细地打量了她一会,一时间也没说话。
气氛分外难熬。她快要受不了他审视的目光时,终于听见他开口,语气里充满好奇,“你不觉得奇怪?加上这次我见你不过四次,怎么能知道你不是那林家丫头?”
“怎么会有一个高高在上的大小姐被人这样踩着手背,欺负侮辱呢。”
顾烟然在车上早已想通这一切,她依旧不看他,望着自己手背上的纱布,语气带着叹息,“这不是很简单的道理。”
“不,我第一次见到你时,就觉得你是个普通女孩子。”
时见深淡淡道:“一个名门闺秀。怎么会活得这么谨慎,这么小心翼翼,有一副容易受人欺负的神情呢?”
话落,他掏出手机,在屏幕上翻找,她想到什么,终于抬起头看向他的手机,果然看到他在翻通讯录,连忙道:“等等!”
“等等?”
他似乎觉得好笑,看着她浅浅勾了下嘴角,“你欺骗我的好友,做他妻子的替身,这不够匪夷所思吗?我当然要立即告诉他。”
她情急之下已经没有了思维逻辑,本能地想夺走他的手机,只看到他笑意愈发深浓,似在嘲讽,只是站起身伸开长臂将手机举在高处,她在底下又蹦又跳,像小草只能仰望身旁的大树,却永远够不到它的枝干一样。
“这样吧。”
他把手机背于身后,“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假扮林思涵,前因后果,完完整整地告诉我,我再考虑要如何同雁翎说。”
顾烟然喘着气,看着戏耍自己的男子,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一时间头脑空白。
-
“钟小姐,您可一定要为我的外甥女做主啊,你看她被打的,两边脸都肿起来了怎么有那么下作的男人,连女人都打”
杨悦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外甥女杨雅萱,又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向钟铭儿哭诉。
“行了,我知道了。”
钟铭儿不耐地瞟了她一眼,然后看向杨雅萱:她脸上的确已肿的老高,一片青紫,但有趣就有趣在她不像自己舅妈那样哭天抢地,面色反倒极为平静。
“你就是杨主管那亲戚,准备入职财务部上班?”
杨雅萱点点头。
“屈才了。”
钟铭儿努努嘴,“你不应该去财务部。”
杨悦喜出望外,杨雅萱眼睛一亮,没有说话。
“你应该去销售部,和顾烟然一争高下。”
钟铭儿笑容满面地说道。
杨悦脸色瞬间黯淡下来,杨雅萱原本面露不解,但想到什么,很快也露出笑容。
“谢谢钟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