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柳蔚和柳芳仪,柳蔚看着不像个傻的,柳芳仪身为他的妹妹,我就不信她真的如此愚笨。”
到了夜间,便有人来传话,说真凶寻出来了,是张丽妃,眼下皇帝已经废了她的妃位,将她贬为庶人了,魏熙听了毫不意外,张丽妃以往在皇帝面前也有几分脸面,但自从柳芳仪得宠后,皇帝对张丽妃便越发淡了,而且她还被柳芳仪当众下了几次脸面,记恨柳芳仪是合情合理的。
而且张丽妃身居妃位,膝下又有一子一女,她被废了,不仅空出了一个妃位,更是重创了魏涵,太子在时,魏涵的风头便直逼太子,眼下太子被废,皇帝势必要制造一个新的平衡的,而这个平衡里,怕是依旧没有魏潋。
魏潋的生母是季惠妃,又有季家做后盾,在皇子里若论依仗,几乎没有人比得过他,皇帝若是想让他与魏涵相抗,定是不会废张丽妃的。
魏熙挽着发梢,细细思量,皇帝是想将谁扶起来呢?是毫无长处的三子魏济,还是生母出身低微的魏沄?
魏熙正想着,却听陈敬又道:“奴才这里还有些柳蔚与柳芳仪的私话。”
魏熙看向陈敬:“他们说什么了?”
陈敬看着魏熙有些犹豫,终是道:“柳蔚训了柳芳仪一顿,说不该与公主为敌,应想法子将公主养在膝下。”
他说道这里便不再说了,未尽之言魏熙心中明白。
第120章 香灰
柳芳仪身份低微, 这辈子便是有儿子,顶了天也就是个妃, 想当皇后却是不可能的,可她魏熙却是唯一一个嫡女, 能将嫡女养在膝下, 也算拐弯抹角的占了理, 若是柳芳仪再能耐些, 让皇帝非她不可,将来只需将魏熙的身份丢出去,便能堵了那些朝臣的嘴。
这几日虽糟心事繁多,但前前后后加起来都不如这一桩让魏熙生气, 她抬手就将案几掀翻,伴随着叮铃铃哗啦啦的嘈杂声响, 书册香灰散了一地,魏熙仍不解气,又狠狠推了一把已经歪倒在地的案几:“他们还真敢想!”
陈敬瞥了一眼地上的书册, 仍在魏熙身边稳稳地跪着,他道:“不过是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卑贱之人, 公主何必与他们置气,不过,他们既有这样的念头, 公主还是多做防范为好。”
魏熙看着地上的狼藉稍稍平复了些,她整了整衣衫,讽道:“便是想又如何, 我一个已至嫁龄的嫡公主,难道还要对她一个小小的婢妾喊阿娘不成,她也不怕折寿。”
陈敬帮着魏熙理了理有些发皱的衣衫:“他们出身低贱,本就是靠着谄媚钻营上来的,眼下猝然富贵,自然是贪心不足。”
他说着,微微一顿:“陛下待公主与皇后殿下的情谊自然不会是他们能动摇的,只是陛下这现年于修仙之事越发上心了,奴才担心他们拿这个做文章。”
魏熙闻言不再言语,她看着地上那被摔得歪斜的香炉,心中徒然没了气力,她缓缓走过去,将香炉扶起,纤纤玉手衬着厚重的鎏金瑞兽纹香炉,显出些难以言说的赢弱。
陈敬见了,忙将案几扶起,轻手轻脚的帮着魏熙规整书籍,却见魏熙竟伸手捧起地上的香灰,将其往香炉里倒,任由香灰沾污了她袖口的鸾鸟联珠纹,陈敬心惊,正待拦,却想起香灰已没了余温,遂作罢。
他不再动作,静静在一旁看着捧香灰的魏熙,只觉灯烛暗影里的魏熙和以往不太一样了,原本明媚夺目的面容上似是覆了雾霭般的沉静。
待魏熙将香灰都装回香炉中,她看着再也升不起袅袅青烟的香炉有些忡愣,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脏污的手,终究是不喜欢这幅邋遢形貌,魏熙抬起手掌想要将烟灰拍干净,却毫无意外的将烟尘激起,呛得她直咳嗽。
陈敬忙将魏熙扶起来,伺候魏熙更衣净手,魏熙看着在水中显出润泽肤色的手,终是一叹:“此次不管他们做什么都不要拦着。”
陈敬闻言,拿着巾帕的手顿了一瞬,随即应道:“是。”
“我倒要看看阿耶是不是彻底糊涂了。”
待魏熙擦干净了手,缓步行到香炉边,垂首看着,呓语似的道:“我还记得幼时坐在阿耶膝上听他与臣子论政,他那时语气平和,却句句直击要害,听的底下的臣子头上都冒冷汗了,那场景我至今都忘不了。”
魏熙说着,回首看向陈敬,似在说悄悄话:“其实我一直是有些怕阿耶的,他在我心里不只是我的阿耶,我的依仗,更是个洞如观火,威仪无加的帝王。”
魏熙说着有些惘然:“这几年他离我印象中的阿耶越来越远,我或许不该如从前般将一切尊荣都寄托在他身上了。”
魏熙说着,轻轻踢了一脚香炉:“又不能修成神仙,有什么意思。”
魏熙收回脚,对陈敬道:“这香炉难看死了,快去将它融了,给玄中墨打一副马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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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熙第二日晨起时头脑便昏沉沉的,自床上起来时险些栽在地上,也幸得被宫人扶住,才没被摔一跤,不过却吓坏了含瑛,当即就命人去传了苏井泉来。
苏井泉把了脉,蹙着眉嘱咐魏熙,让她少思虑,留了一副伤寒方子,便回去亲自抓了药,令徒弟给魏熙送了过去。
魏熙看着眼前黑乎乎的汤药有些怨苏井泉,明明他是能配出不苦的药膳来的。
她虽如此想,可也不是小孩子了,犯不着和自己的身子过不去,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