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铁俗兵无论如何结实锋利,终究是一块冷冰冰的材料,靠着蛮力挥舞,此谓“兵器”。
“兵”是说一切有攻伐功能事物的总称,“器”是承载之具。
当人们创造出超凡脱俗兵器的时候,为了区别以往兵器,于是“器”成为这类兵器的特指,小可一柄飞剑,念之所往,剑之所指;大可为九州之鼎,承国运,载人心,镇天地之气,威势浩瀚,无边无际。
当马马虎虎练过一阵蹩脚练气术的姜桓妄图学那御气引物的手段时,那青铜匕首反照他脑袋刺下,姜桓不觉得自己脑袋壳子能硬得过头顶撑起房顶几十年的大梁,但那刺下的匕首实在太过迅猛,眉目间已经有隐隐寒光洞穿的感觉,想要躲开已经来不及。
姜桓死死盯着下刺的匕首,猛然张口,一道细微白光自口中飞射,撞击在匕首前段,发出清脆的响声。匕首前段被撞击,又失去了念力引导,整个随惯性
横拍而下,撞在额头上,然后被弹落床下。而白光撞击匕首后,方向偏移钉入在房顶一根椽木,消失不见,留下一个小孔。
“呜,吓死老子了!呜呜呜...”
姜桓差点哭出来!
真是作死不嫌死大,事后才知道害怕!
脑袋顶着撞击出来的红印,悬在喉咙的心稍稍放下,浑身随肌肉紧缩的毛孔稍稍张开,瞬时间汗如雨下,湿润了贴身的衣物。脑仁隐隐作痛,脑门仿佛有一根筋在砰砰乱撞疼得难受,四肢肌肉酸痛,费力翻个身,爬在床沿上吐出血色口水,刚才动作太猛舌底针刺破嘴唇。
下床捡起匕首,换了身干爽贴身衣物,然后顺着墙角柜子跳上梁去,自椽子里面挖出舌底针,这小东西非常短,半寸都不到,大概就是一个针尖,倒水冲洗后又放入口中。
重新回到床上,尽管身体很疲惫,但这对姜桓并不是睡觉的时候。
《神志门》中讲:“惊则气浮,真阳外越,真阴不守,心悸筋惕”。
气血紊乱是练气士的大忌,首要的是调气养神,这是练气士基本功夫,更在强身锻体之上。
刚才性命攸关时刻身体和精神远超平常的发挥,甚至可以说爆发,虽然让气力和精神消耗剧烈,但是爆发带来的冲散几处经脉长期因寒气造成的淤塞,剧烈的气机流转让上下经脉发热发烫,有隐约撕裂的痛觉,这正是扩脉的好时候,凭着高速运转气机尚未平复,体内寒气尚未再次凝结,把仅存的少许气机反复冲刷,借力生力,驱逐寒气,净化经脉。
待月已中天,姜桓收起下盘坐姿势,只觉嗓子干涩,胸闷异常,马上跳下床去,来到窗口,一手贴前胸,一手贴后背缓缓揉动,少许胸中一股苦意上浮,哇的一声喷出一口污血。污血落于枯草地后可以清晰看到升腾的有青烟,姜桓厌恶的瞥视着看它消散在空中。
就是这玩意让自己兄弟两人忍受接近两年的苦楚,并且还将继续忍受下去!
姜桓觉得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个能自己睁开两只眼睛的面具,也一辈子都不想再一次看到它,虽然结果可能是自己一辈子都无法甩开它。
难道就是因为自己眼睛能看见那面具上燃烧的青色火焰?
当时以为这只是一个戴在神像雕饰上非常好玩的面具,所以从那个破损得只剩下脑袋和脖子的神像面上扣下因为泥层脱落而显露痕迹的面具,简单冲洗后就像戴在脸上,它是在精美有趣了:飞扬的眉毛,漆黑的眼睛,坚挺的鼻梁,微翘的嘴角,似笑非笑。
哥戴在脸上说自己要做一名上将军,他骑在石头上,高举着一根棍棒,仰望太阳,想象自己正在冲锋陷阵。
那时候的他是骄傲的,当然也是有资格骄傲,姜桓自己绝对相信。哥哥是个有天分的人,学什么都比别人要快,括父亲的厨艺。镇子上再没有人会比他更优秀了,乡老也说哥哥是三十年来镇子上最优秀的人。
可惜哥哥的骄傲被自己打碎了!
明明看到他抬头望着落日,心里却总觉得他在低头看自己,强烈的错觉让自己忍耐不住使气血灌注双眼去望他,然后看到面具上燃烧着青色的火焰,那略显呆板的眼睛微眯着低头在冲自己笑!
自己疯狂的跳起来想要去掀掉他脸上的面具,但是碰到那面具时它发出刺耳的尖叫,一团耀眼的青色光芒闪现,哥哥昏迷跌落石头。
从那以后他的身体渐渐越来越差,精神常常恍惚,记忆衰退,他总是忘记前一天在学的内容,尽管夜里常常挑灯夜读,也不再有足够的力气练武,所以他常待在家里帮父亲掌勺。
现在他终于扛不住了,尽管看过许多医生,瞧过许多道士,那怕自己从先生那里求来了练气术给他。他已经虚弱到连得掌勺的力气都没有了,谁能想两年前他还能抓住水牛的角让它进退不得。
哥哥,真的很抱歉!
也许我没有逞能去看那一幕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发生了!
姜桓长出一口气,仰着脸望着月光。
那是个激发不详的东西,自己把它戴回神像的头上,然后把神像丢进一个深邃的山洞中,这是个邪恶的东西应该永不见天日!
哥哥醒来后不记得当时的事情,自己也不敢说具体发生的事情,所以大家都以为是冲撞了污秽的事物,当时还请了捉鬼的神汉,并没有什么鸟用!
姜桓拉开交领,月光洒在胸前,左胸上有一根青色线条勾勒出半个清晰可见的脸型,每日里散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