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文早就见识过那铜雀吊坠的辟水能力,原来对阻隔毒气也有效用,他现在被铜雀接近,顿觉呼吸也顺畅了不少,头也不那么疼了。恍惚间,只听铜雀说道:
“实话说吧,其实这位正是大明先帝的太子殿下……”
南洋某地海面,庞大的大明水师旗幡招展、樯橹遮天,数百艘战船以宝船为中心排列成玄武之阵穿破碧波洋面,号角和金鼓声响彻数十里海面。
郑提督身穿金线织就的四爪蟒袍,气宇轩昂地端坐在宝船船首的太师椅上,三角龙旗在他头顶飘扬,三十六名将军穿着精美的镀金锁子甲,手扶宝剑站立两边,几组前来汇报的中军旗牌官正单膝跪立,等待郑提督的问讯。
“吴哥和暹罗的争端停止了吗?”
“禀告提督,两国国王已然承诺不再争斗,两国都会派使者前往京师入贡和谈。”
“命令西部分遣舰队,稍显武力,显示天朝威仪达到止战目的即可,切切不可寻衅滋事。锡兰方面如何?”
“禀告提督,锡兰国王撕毁了提督的书信,拒绝入贡,继续挥兵侵略邻国。”
“这是公然和天朝为敌了,命令西南分遣舰队消灭其船队,断绝该国贸易。记住,摧其船只稍予教训即可,不可过多杀戮。”
郑提督忽然看到看守四灵罗盘的旗牌官也在汇报行列中,他心里一紧,知道必然是又有了那个人的消息,摆手斥退其他旗牌官,问看守罗盘的旗牌官所来何事。
那旗牌官忙上前单膝跪倒,禀奏道:“禀告提督,东南分遣舰队已然接近赤色目标,飞鸽传信说细作在海上看到疑似青龙船。”
“什么!”郑提督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眼睛瞪得几乎要爆裂开。几年的搜寻总算有了结果,那个人的名字,如今在整个帝国都是禁忌,尽管朝野都没人敢提起,但他郑提督始终在拼命搜寻,这既是当今皇帝的命令,也是他的一块心病。
“收到飞鸽传书大概是什么时候的事?”
“禀告提督,今日辰时。”
“命令他们加快追击,如遇抵抗可以击杀,但不许伤到赤色目标!水师主队很快赶到。”郑提督举起令旗对传令兵们下令:“全军转向东南,朝向东南分遣舰队靠拢!”
“提督大人,我主力水师此次出航的目标是盘踞渤林邦国的海盗船团,临时改变目标是不是……”身边的亲随见平日稳重的郑提督有些失去理性,连忙提醒。
“区区一个海盗,闹不起什么乱子,可是那个人,只能由我来亲手追上。”郑提督似乎另有所思,无意回答太多。渤林邦国被海盗船团攻破,海盗头领自称国王,此次目标本是帮助渤林邦国太子复国,但和那个人相比,这南洋小国的变故又算得什么?
“重复我的号令,全军转向东南!”
“转向东南,转向东南!”三十六名将军齐声呼喊,声音响彻云霄,庞大的舰队保持阵形,像只巨大的乌龟般笨拙的开始转向。
“嗵啪!”
一枚红色信号弹冲上天际,炸裂开巨大的红色火花。远处海面上,又一枚红色信号弹冲上天际,那是距离最近岛上的信号兵在传递信号。接着,更远处又是一枚红色信号弹腾空而起,这样的信号会以接力方式在广大的海域传递下去,直到东南分遣舰队收到信息。由于大明水师分散在整个南洋,各个舰队传递紧急信息只有依靠事先约定的一整套复杂的信号弹系统,而赤红色的信号弹,是专为“那个人”设置的。
郑提督站在船头心潮澎湃,他恨不得一步跨过整个海洋,走到“那个人”身边。船舱内黄澄澄的大罗盘上,青色珠子在一闪一闪,发出嗡嗡的震动声。罗盘上许多代表船队的红色标记正在坐标上移动,其中一个红色标记正在朝着青色珠子靠近,紧随其后,最大的一个标记正在朝它靠拢。
建文解开随身系在腰间的小包袱,包袱打开的瞬间五色毫光四射,里面包着的正是刻有“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镶金玉玺。
“看来你还真的是太子爷呢。之前多有得罪,未来要是重归帝位,可要恕小女子僭越之罪呢。”七杀夸张地将手掌放在胸前,做了个行礼的样子,嘴里说的话却很是揶揄。小鲛女“哼”了一声,反手将克力士剑插回腰间,将头扭在一边不再看建文一眼。
“我如今不过是个大明逃犯,就算真的可以复仇,重登大宝也不知从何说起。”建文见七杀弯腰时胸部晃动,顿觉心慌意乱,脸一红随口说道。这话倒不是自谦,虽说之前和铜雀的对话甚是硬气,其实他能活下来,已经感到筋疲力尽。
“是啊,不过是个废物,怎么可能有胆量去复仇。”七里在一边插话,建文被她冷不丁抢白,居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七杀冷冷的哼了声,故意不理建文,叉着腰用居高临下的姿态对跪坐的七里说道:“这样一个连复仇都没有勇气的人,跟着他做什么?小姑娘,你这样的人才还是跟着我好了,我不会亏待你。”
“抱歉,在下现在无法对七杀大人产生信任。”建文听出七里语气颇为机械,这小姑娘今天左也不是,右也不行,怎么跟吃了燧石似的?
“好吧,我问你。他没有复仇之心,难道你也没有?你要跟着这位落难太子在大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