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谁说的?没有好处的事情,他会做吗?你不也是有些明白他那么做的意图吗?否则你为什么要去杀他的心上人?”
“不要说了,你才是真正的恶魔!”
“哼,我若不果断点,早就被你们剥皮抽筋了,今天还有我笑的时候吗?别对我瞪眼,别想着怎么害我,你已经没有机会了!”
因为,文掠天已经查出,当年他在战场上之所以粮草不继,阵前失利,都是朔旷在背后捣鬼,而那几乎让他丧命、在床上躺了将近一年的剧毒冷箭,也是他授命军中小兵所放。
因为这一箭,让他和她之间的误会没有了消解的可能,因为这一箭,造成了现在的种种悲哀。
云秋尘和云娘静静地听着秋劲尧充满悔恨的回忆。
事实简单得不能再简单,当年云娘嫁入秋府前后,秋仁仲听到的种种谣言,其实都有一根无形的绳子在牵制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秋劲尧的外公看中了秋仁仲的政治才华,秋劲尧的母亲若莲看中了秋仁仲的风度和专情,于是设下一连串圈套,故意制造误会,布置了一个局,秋劲尧无意中得知了真相,但是为了维护母亲和外公的名誉,同时为了掩藏自己己喜欢上了不该喜欢的‘弟弟’这个事实,所以没有揭发,反而默然看着父亲把云娘母女赶走。
云秋尘似昏似睡,醉黄昏在吞噬她的精力的同时,似乎也吞噬了她曾经如火山煎熬般的魔魅心情,她听到秋劲尧叙述的这个影响她一生的悲剧,居然没有跳起来找他拼命。
云娘更是一脸平淡,换下了云秋尘为她做的所有柔软高级的衣服,穿着一袭俗家僧侣的灰色布袍,乌云般的秀发在清醒后的第一夜里染了霜鬓,缠进了银丝,整齐地数笼在脑后,可是容颜依旧清丽如莲,岁月的沧桑洗礼,留下的是沉淀永恒的美丽。
“您说吧。”
秋劲尧干巴巴地说完,云秋尘懒懒地对云娘说,暗地里用尽心力,集中恍惚的精神。
“说什么呢?我疯癫的这几年,分明是我偷来的时光,我已即将走到人生尽头,无论是对皇上还是对秋仁仲,都没有了爱和恨,我选择出家,希望用剩下的人生为尘儿祈福,用佛法为尘儿清洗十年来你为你这个母亲沾染的血腥,希望尘儿能早日从深陷的魔魅沼泽中脱身出来。这就是我要说的,逝者已逝,不用再追究啦。”
云娘柔柔地看着云秋尘,云秋尘淡淡一笑。
也好,入了佛门,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恩怨,倘若有一天她走了,起码也走得安心——把云娘托付给任何一个人,其实她都不能放心,如今,云娘反倒自己选择了一处最平静的归宿。
“难道,您,不能,不能,给爹和我一个机会吗?您知道吗?爹心里从来就没有娘,强扭的瓜不甜,他一直都惦记着您……”秋劲尧苦涩地道。
“我已经错过了一次,伤害了那么多人,岂能再错第二次?”云娘看着他,轻柔地,却坚决地道。
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秋劲尧第一次当着人的面流出了泪水。
也许,看起来,罪魁祸首是皇上,但是世上的事情有很多偶然和必然交叉,到最后对和错都会模糊,她想她是可以原谅他了。
“一切恩怨就此作罢吧,我不会再去找你们寻仇,但是我希望,从此两家不相往来,请你们父子,不要来打扰我和我娘!”
云秋尘的话音很轻,以她现在的状况,她也不可能提高音量,秋劲尧瑟缩了一下,完全没有了当初的霸气和狠劲。
这话,说得很轻,却比他更霸气,很狠辣。
然而,他们都没有料到,世事竟是如此的变幻莫测。
许是担心文掠天的报复,更明白了自己已经与皇位无缘,朔旷在接到圣旨后,第一时刻赶去了岭南,没有丝毫恋战,却在半路上遭到强盗打劫,侍卫全部战死,朔旷下落不明。
这时候,眼睛红红、清秀面庞布满戾气的灭日悄悄给云秋尘带来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云秋尘差点当场晕倒!
血魅,血魅为了查出那批狠毒的银丝杀手,竟然不惜以身犯险,他是杀手中的顶级杀手啊,怎么会轻易……
“你看看他身上的伤,就明白了!”灭日低低地道。
一掀开血魅上身的衣服,云秋尘的指尖深深地陷进了掌心的肉里,血一滴一滴滴下来,也不觉得痛——此刻,她的心正在经受着难以言状的痛苦折磨!
血魅的上身,密密麻麻布满了如网状一般的细长伤口,分明是银丝缠绕陷入肉中造成,切断了所有筋脉,令血魅不能用力,又失血过多——同时也证明,当时血魅是被以众敌寡杀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