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便知你不是个有耐心的人,自然是会选着天资聪颖的孩子教授。两个孩子的天资一见便知高下,为何会选福生而舍青翟?他哪里不配?”
我从未见过她如此疾言厉色的模样,哪怕在当年我与她提起入宫之事,也不曾这样的。我将头埋得更低,默然无语。
凌波深吸一口气,又道:“福生是嫡长子不假,可大家对他什么态度,霍将军看不明白?难道也想学……有个拥立之功?”
“原来淑妃是这样看臣的。”我默然冷笑一声,心下却尖锐地痛了起来。
“那霍将军且说说为何如此?”
我略抬起头,看着凌波的眼睛,“二皇子的确是嫡长子,但天资不高,母家又不得至尊喜欢。皇后也罢了,忠献公临终前想着殊死一搏为二皇子拼个好前程,反惹了至尊的嫌恶;崔家与卢家看着是权势熏天,但也不过是困兽之斗。至尊是绝不会立二皇子为储的。可是崔家与卢家这些年来实在是树敌太多,一旦皇后……二皇子也不能继位,两家也护不住他,臣只是不忍心,让他陷入狼窝,想教他些安身立命的本事罢了。”
一时间有些安静。凌波的神色也十分平静,我竟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良久,她才别开脸去,笑道:“霍将军真是好心肠。你想护住皇后的福生,可你对得起我的雉奴么?”笑意逐渐变得森冷,说道最后,已是满面痛恨。
雉奴……那个被我一手送到黄泉路上的孩子……
记得师父教导过我一句话,一生不必声名显赫,但求问心无愧。一直以来,我行事也不求顺了谁的意,只求对得起良心。可我做了几次有愧之事,全都应在凌波母子身上——一是将她送入宫中,二是帮着先帝加害雉奴,若要说第三,则是故意不好生教导楚辂。
“臣……死罪……”
“说什么死罪?可当不起!”凌波冷笑,“大家都不曾判你死罪,我一个妇道人家岂敢?霍将军,你也不必跟我说什么罪不罪错不错的。”
我连忙道:“臣不敢开脱,做了便是做了……”
“好一句做了便是做了,倒真是坦荡!可我要你认错有何用?留着让你怙恶不悛么?”凌波的眼风有些凛冽。
我哪里有坚持作恶不肯悔改的?莫不是……我出手帮楚辕便是作恶了?当年的案子听说最后断在了寿喜身上,最后不了了之,只是下旨诛灭九族,但寿喜是个孤儿,原没九族可以株连。难道凌波还以为此事是崔家所为?
“禀淑妃,当年抱走小皇子,臣的确不是凑巧,而是有人授意。”我想了想,还是替他们辩解。
但凌波却十分平静地道:“我知道。”
她知道?那她为何有此一说
“雉奴是个痴儿,哪怕除了雉奴大家膝下再无其他子嗣,也不会立他。谋害皇子是何等大罪?崔家何必费力不讨好?何况崔家与卢家就算是姻亲,但对于福生来说,卢家到底远了一层,这样的蠢事卢家不会做。”凌波冷静地道,“当年也是我伤心糊涂了,险些被糊弄过去。”
“既然如此……淑妃为何还记恨崔家?”凌波一向是个头脑冷静的人,为何会如此夹缠不清?
“若不是崔家一心想让福生当储君,惹了大家的不快,大家也不会利用雉奴来打击他们两家。”凌波微微低头,自嘲一笑,“霍将军是不是觉得我不可理喻,为了这样的由头也要迁怒于人?可我作为一个母亲,我自然是会把每一个害死我孩儿的人都牢牢记住!”
她竟然……知道幕后真凶是先帝!我很是震惊。
大约是我没收住神情,叫凌波瞧见了,她挑眉道:“很惊讶么?这事不难猜啊。我的夫君……不,我都没资格将大家算作是我夫君。和杀我孩儿的真凶在一处这么多年,有时候我也很好奇,为什么我没一刀捅死他!”
我四下一顾,幸而旁近无人,才舒一口气道:“淑妃莫要开玩笑。”
凌波却笑起来,“开玩笑?我可没开玩笑。我于大家而言,不过善解人意一些,家族也让他愿意亲近,但其实也是个可有可无的玩物。若是一直这样也就罢了,命该如此,我也不敢抱怨,可他不该拿我孩儿来当做致胜的筹码!有了第一次就会有二次、三次!我不愿让我的孩儿再受到伤害!他已经是九五之尊了,若我要保护好我的孩儿,就要让我儿子也成为九五之尊。阿徵,你明白吗?”
激动之下,她竟然叫了我一声阿徵,我恍惚片刻,才道:“臣……明白。”
凌波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有些失态,背过身去平复半晌,才又转回来看着我道:“霍将军,我知道你与崔卢两家渊源深厚,自然不会对福生坐视不理。但我只求你,看在伯父的情分上,莫要与我们母子为难。”
“淑妃……可否保证,若他日三皇子荣登九五,能厚待皇后母子?”
凌波微微一笑,“同在宫中这么多年,我也知道皇后是个老实人。说来她也是可怜,对大家一片痴心,却因家族而被疏远,还要被家人迫着做那许多不由心的事。在我初进宫的时候,皇后对我颇多照拂,便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