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史瓦西,在到达俄军前线的20天,就完成了爱因斯坦场方程的这个精确解,只有在隆隆的炮声中,又写出了一篇晦涩无比的论文,如果嘉鱼脑子里没有无数文明的知识,他也是完全看不懂。
一战时的科学家写的论文,毕竟不是《时间简史》这种科普读物。
史瓦西通过计算,发现了一种可能存在一种新的天体,它的质量增大到足够大后,光就再也不会从天体的表面离开。
史瓦西虽然计算出这种怪异的天体,但是他觉得,自己应该出现计算错误了,这个就是一个数学上的解,是脑力的游戏,自然界根本不会存在这种,光都无法逃逸的天体。
嘉鱼小声道,“黑洞……”
史瓦西这回咳嗽得无法自己控制,缓了好一会儿,才接着道“根本就没有对应的物理意义。”
硝烟在沉沉的夜空中飘荡,整个欧洲容不下这么一个物理学家,微小的书桌。
“数学、物理学、化学、天文学,都是同向前行的,无所谓谁落在后面,也无所谓谁在前头并施以援手。而天文学,与这个精确科学组成的圈子,有着最紧密的关联……数学、物理学、天文学构成了一个‘知识’,它就像‘希腊文化’一样,只能作为一个完美的整体而被理解。”
史瓦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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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夜,嘉鱼在向史瓦西提问,什么是恒星,光的本质,电场与光谱线的关系,能量辐射的数学表达……
在100年前某个无人记得的战场角落里,史瓦西在向嘉鱼娓娓传授者物理学最神秘的知识。
嘉鱼在初级入门知识上的短板,打上了一块补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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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时分,史瓦西已经抱着酒壶睡去了,嘉鱼还在仔仔细细的阅读几篇论文。
100多年前,在俄罗斯的战场上,一个小小的德军炮兵中尉,揭示了宇宙最伟大的天体——黑洞的存在。
直到50多年后,一批科学家才证明了黑洞的存在,而最早的理论,就是来源于一只笔,一张纸,这个计算出黑洞存在的物理学天才,湮没在的历史长河之中。
72小时任务时间快过去了,嘉鱼稍微放松了下来。他推了推老史瓦西,精致的银酒壶从史瓦西的手中掉落了下来。
德国近百年来,最伟大的物理学家,已经陷入了深度昏迷,气若游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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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鱼慌了,“救护兵!救护兵!都死哪儿了!”
士兵把陷入昏迷的史瓦西七手八脚地送入野战医院,大胡子的医生,看到史瓦西干枯的面庞之后,没有进行抢救。
嘉鱼掏出手枪,顶在医生额头,咬牙道,“赶快把人救回来!”
医生满头大汗,颤声道,“卡尔已经不行了,在前几天,我就给他下达了病危通知,而且安排了参谋部,把卡尔送回慕尼黑,他的天疱疮病,已经发展得非常严重了。”
嘉鱼傻眼了,老头有病?我这冒着被炮弹炸死的危险,把人救下来,白救了?
他还是强硬要求,无论如何,要把人挽救过来!
一战,没有青霉素,没有磺胺,没有任何特效药,医生也没有办法。
嘉鱼从野外急匆匆地采集来一些草药,熬制了一下,缓缓地给老物理学家喂了下去。
很久之后,老史瓦西又一次睁开了眼睛,“我还活着?”
正在检查的医生摇了摇头,老头的状况还是非常差,没有多少缓解的表现。
他已经接近于弥留状态了。
嘉鱼这个时候,已经完全忘记了任务的事情,他只想让老史瓦西,德国科学院院士,炮兵团中尉好起来,他死去,只能是世界最大的损失。
老史瓦西感受到嘉鱼的关切,枯瘦的手掌轻轻拍了拍嘉鱼,“我很喜欢康德说过的一句话,‘这个世界上唯有两样东西能让我们的心灵感到深深的震撼。’”
“一个是我们头上灿烂的星空,另外一个是我们内心崇高的道德法则。”
在弥留之际,老史瓦西知道自己已经实现了这两个理想,再没有遗憾了。
后人将此距离称为史瓦西半径,并把黑洞周围,光,无法逃逸的最终界限,称作“视界”,而它的大小,就是依靠史瓦西半径来确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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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老科学家再次陷入昏迷,这一次,他很难醒过来了。
战场一片寂静,医生护士们来回奔忙。
外边,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声,嘉鱼茫然地抬起了头。
一位脸红红的士兵钻进了战地医院的帐篷,大声喊,“我们要跟俄军联欢,你们谁想来,可以一起来享受美食、音乐!”
前一天晚上,双方都打出脑浆子来了,第二天晚上,两方要联欢,搞笑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