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许奉隶非常温和耐心,“要不要休息一下?”
程璃摇头,“我不累,直接去吧。”
越野车从机场出发,开了一个多小时,掠过繁华都市中心,驶入逐渐破落的城郊,停在一个已经挂上拆迁横幅的居民区里。
程璃忍住没有多问,跟着许奉隶下车,仰起头看向面前十几层高的老房子,楼面上墙皮剥落,斑斑青苔,还有住户在里面没搬走,偶尔传出些吵闹走动声。
许奉隶目光复杂,“走吧,去看看他一个人过了十年的地方。”
仅是这一句话,就在程璃心口压上了巨石。
电梯的噪音很大,速度也慢,光线昏暗,程璃从进入起,就觉得像牢笼一样,她看了眼楼层按键,一共只有十二层,许奉隶按了十。
每层两户,许奉隶打开左侧的房门,推开后先一步走进去,回过头看着脸色凝重的程璃,笑容发苦,“他当初住的其实是十一层,但房门钥匙只有他才有,这套的格局是一样的。”
程璃站在门口,环视基本上一目了然的房间,百平米上下,普通的两室一厅,她有些不解,“这里……”
“就是这里,”许奉隶说,“他被关起来,足足十年有余。”
程璃一下子把包攥紧,许奉隶低着头,沉声继续说:“罪魁祸首是我妈,我却是在十年后才知情。”
当年许江继承家族企业,为了稳固地位商业联姻,娶了第一任妻子董宁,结婚第二年,就生下了许奉隶。
许奉隶不满三岁时,许江的集团迅速壮大,整天忙于工作,董宁娇生惯养,性格强势,受不了丈夫的冷落,处处不满找茬,许江本来就不是因爱娶她,总觉得婚姻遗憾,再想到自己如今羽翼丰满,没必要忍受她作天作地,绝情地选择离婚。
董宁后悔不迭,哭天抢地动用家族关系,全部没用,许江彻底铁了心。
离婚后半年,许江认识了新的女友夏伊,是他梦想中娇柔清纯的理想型,家境一般,但有才有貌,他很快身心沦陷,爱得不可自拔。
为了让她安心,许江办了轰动全市的盛大婚礼,明媒正娶把人接进家里,每天轻怜蜜爱,无奈娇妻身体不好,找了不少专家看,都说不宜怀孕。
许江无所谓,反正儿子已经有一个了,以后能接班就行。
但夏伊可不那么想,她穷怕了,格外害怕好日子到头,深知能走到今天凭的是年轻外表和百依百顺,但如果没有孩子为她撑腰,以后年纪大了不再讨许江欢心,许氏所有家产全要归许奉隶一个人。
另一边,董宁深觉许江二婚的声势浩大完全是在打她的脸,对他由爱转恨,暗地里调查得知夏伊的身体情况后,她意识到报复的机会来了。
夏伊越想越怕,毫无安全感,不惜重金找了各路名医偏方,希望能成功生个儿子,保她下半生衣食无忧。
她的急不可待正对董宁的计划,董宁知道许江纵容娇妻,不会对她遍访名医过多干涉,于是不着痕迹安排亲信医生,谎称夏伊的病情并不严重,完全可以尝试怀孕,妊娠期还能开药保胎,夏伊喜出望外,没有和许江商量,直接算好了日子,谎称是安全期跟他同房,果然怀孕。
夏伊害怕许江阻止,直到孕后三个月,开始显怀才不得不说。
到大医院检查后,专家一致表示夏伊的身体只坏不好,之前偷偷服用的所谓安胎药,不过是最普通的暖宫汤药,许江自责不已,但除了把坑骗娇妻的医生送进监狱,也别无他法。
以夏伊的情况,堕胎的危险比生产更高,只能听天由命,把孩子生下来再说,说不定能母子平安。
这个孩子就是许择遥,那时候,名字还叫许晓。
许晓出生后,夏伊并没有看到奇迹,身体迅速衰败,只能卧床修养,日渐枯萎。
她最期待的儿子,能给她保住大半辈子荣华富贵的儿子,到底让她丢了命,再后悔也无力回天。
最后的那段时间里,她思想扭曲地视许晓为仇人,哪怕躺着不能下床,也要尽可能把手边的东西丢向他,恨不能让他跟自己一起死。
许江国内国外找了各大知名医院也拉不回娇妻的命,她弥留时,还在意识模糊地咒骂自己的亲生儿子。
夏伊过世后,许江创伤极大,无处发泄,将痛苦全部转移到了许晓的身上,跟死去的妻子一样,把悲剧的责任毫无道理地归罪于他,别说父亲,许江连个正常的人都算不上,对几岁的孩子肆意泄愤,拳打脚踢。
到这里,许奉隶实在说不下去了,他双手扶着窗台,闭紧眼睛缓缓舒了口气,不忍去看程璃的脸色,望着外面说:“我比他大五岁,只要我在,都会尽量护着他,但爸爸因为贴上来的女人越来越多,脾气越发暴躁,怕失手弄出人命,干脆把他锁在别墅里,直到——”
直到他的亲生母亲,董宁再次出现,并且是以温柔懂事识大体的形象。
许江很清楚,如果没有妻子,周遭打他主意的人绝不会死心,加上董宁与之前判若两人,无欲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