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的事,大哥是在青峰市读本科的,对当地情况也比较了解。
大哥的意见和我一致,让燕南了狐狸提议帮忙的事。
“大哥,你说需要去麻烦他吗?还是我们老老实实等半年,再读高一。”我实在是不想再欠人情。
“这不是等半年的事,直接上高一下,还能少读半年呢。”
“那少读半年,成绩会不会跟不上?”
“燕南初中毕业,休了半年学,读起来是有可能困难。这样,我陪你去青峰一趟,我也找找我认识的人,看能不能给燕南借到高一的教材,让他自己先学学。”
“那就太好了。”正纠结怎么请大哥跑一趟,没想到他自己倒先提出来了。
我和燕南在老家住了一晚,第二天在全家人万般不舍中,拖着大包小包,带着大哥一起回了南水。
大哥有些别扭,一直念念叨叨:“我们不去你家了吧,趁着天儿还早,咱们直接去青峰。”
“那我也得先把东西放回去吧。”我一指我们手里的大包小包。
“那我在车站等你们,你们放了东西过来找我。”
“大哥,我从来没有问过,因为从来都是一问,大人就回避。你告诉我,当年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会闹成这个样子。”
“哎,我当年也才十来岁,只记得有天,我爸和你爸一起出门做工,回来的时候就只有你爸。他说我爸出了严重的车祸,让我们赶紧去医院。可是还是晚了,因为没有交住院费,我爸被扔在了医院门口,我们好不容易凑齐医药费,人却抢救不过来了。后来找到了肇事司机,一口咬定给了你爸二百块钱的医药费,是你爸不肯交给医院。我们是不肯相信的,可是他身上确实掏出了二百块钱。后来,外公知道了这个事,也气得去了。外公去世不久,你爸就把这二百块钱,塞到我妈枕头底下,领着你们就走了,再没回过永宁。”
竟是这样。我爸平时再不靠谱,做生意也有些偷奸耍滑,可是我就是不相信他是这样的人。
“大哥,你说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我也想是误会。可是有误会就解释啊,他这个样子算什么,反而像是畏罪潜逃,本来没多想,也都多想了。”
我张了张嘴,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行吧,你在车站等我们。车站离我家很近,我们一会儿就回来了。”
我无奈的带着燕南先回了家。老爸听到大哥在车站等我们,一时有些坐立不安。
半晌,含糊不清的说:“怎么不请到家里来。”听着语气,倒像是真怕我把大哥请了回来。
我听了,忍不住有些埋怨:“爸,当年的事我不逼你说出来,但是姑妈一家是好人,大哥也是好人。我和燕南不会因为你和他们生分,我也相信你不是为了两百块钱,眼睁睁看着姑父没命的人。”
“你都听说了?”
“你们都不爱说,还是我刚才问大哥,他才说的。去世的是他爸,他说这些的时候,都还顾着我的情绪,尽量客观的说,不添加各人感情。”
“那你相信我吗?”
“我当然相信你,你没那个胆子!”
听我说完,老爸眼泪刷刷的掉,全身是老了十岁的沧桑。老妈也在一旁唉唉切切的掉眼泪。
“可是,当时,没有一个人信我,一个都没有。”
我一听觉得有戏,他竟然愿意开口讲当年的事了。
“走吧,我们去车站接语卿。”说完拉了老妈,就往外走。我和燕南,也忙不迭的跟上去。
远远的,大哥一眼就看到了我们一行四人。他接受过的教育,迫使他站在原处,没有躲开。
老爸跌跌撞撞的走过去,伸手想拉大哥,抬了好几次手,最终还是放了下来。
“语卿,好些年没见,你是大小伙子了。”
大哥僵硬的笑,语焉不详的嗯嗯了几声。越过老爸,朝我挥手上的车票。
“燕子,车票我买好了,还有半个小时就开车。”一边说,一边朝我瞪眼,怪我不懂事。
“半个小时?够了”老爸叹息的摇头,“当年就是我太懦弱,现在想来,也是时候说清楚了。”
多年来对真相的渴求,让大哥终于软了下来。
“那年我和姐夫经常一起出去挑煤渣。那天天不亮我们就出门了,姐夫看我身板小,就把空箩筐都叠到一起自己挑了,我手里就拿了一根扁担。没想到刚走上正公路,就来了一辆翻斗货车,跟故意一样,朝我们身上撞了过来,我手上轻松,一下子就躲开了,但是姐夫身上的箩筐累赘,被勾到了车子底下。后来才知道,司机当时喝了很多酒。我和司机都吓坏了,我说赶紧送医院啊。前座坐不了人,我就把姐夫搬到了后面的翻斗里。那一路的抖啊,我眼看着白花花的脑浆子,从姐夫脑袋里流出来。”
说到这一段,老爸再也说不下去,哑着嗓子低低的哭。大哥从没听人描述过这一段,整个眼眶充血,却一滴眼泪都没有。
“后来,我们就到了医院。手术要两千块钱,我们那里有啊!司机给了我二百块钱,说先押着,他去取钱。我看他还送我们来医院,觉得他应该不是个